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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正從不遠(yuǎn)處的街角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擔(dān)憂。
“小刀？”陸楓晃了晃還有些發(fā)暈的腦袋被劉小刀一把扶起。
“陸大人，你跑哪去了？可急死我們了！”劉小刀一邊扶著他往回走，一邊抱怨，“林大人他們等不到你，已經(jīng)分散開去別處找你了，說你可能追賊追到其他地方去了！”
陸楓腳步頓了頓，側(cè)頭看向劉小刀，眼神銳利了幾分。
“不對吧?！彼従忛_口，“我記得我之前跟林晴說的是，如果過了時辰我沒回去，就讓他們直接來這家木材鋪子附近匯合。我好像沒跟你提過我們約定在這里碰頭吧？”
他盯著劉小刀的眼睛，繼續(xù)追問：“你怎么會正好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昨天晚上咱們在醉花樓分開后，你就一直不見人影，現(xiàn)在又這么巧地出現(xiàn)，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小刀？”
劉小刀臉上的焦急瞬間凝固，扶著陸楓的手也僵硬了片刻。
他低下頭，避開了陸楓銳利的注視，沉默了幾秒鐘。
“陸大人......果然心思縝密?！眲⑿〉兜穆曇舻统料聛?，帶著一絲無奈和坦然，“瞞不過您。”
他松開扶著陸楓的手，退后半步，臉上原本那副急切關(guān)心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fù)雜的平靜。
“不錯，我是故意引您來這里的。那個帶豬面具的人，也是我?！?/p>
陸楓并不意外，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盀槭裁?？”
“為了合作，也是為了自保?！眲⑿〉短痤^，直視陸楓，“那家豬紋木材店的老王頭，早在一個多月前就病逝了。他無兒無女，臨終前把這家鋪子托付給了我。我這幾個月，一直暗中打理著這里的生意?！?/p>
“那木頭是你故意留下的？”陸楓想起女尸手中的暗香木碎片。
劉小刀點點頭：“醉花樓的案子一出，我就覺得不對勁，那些手法，隱約和我之前追查的一些線索有關(guān)。
我知道您一定會查到暗香木，也一定會找到這家鋪子。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跟您單獨談?wù)労献鳌?/p>
把您引來，再用迷煙放倒，實在是無奈之舉，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我們的談話不被外人知曉?！?/p>
“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抓回大理寺？”陸楓反問。
“陸大人如果想抓，剛才就不會跟我說這許多了?！?/p>
劉小刀仿似吃定了他，“而且，我知道一些您肯定感興趣的東西。關(guān)于醉花樓的案子?！?/p>
“說來聽聽?！标憲鞑恢每煞瘛?/p>
劉小刀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案發(fā)當(dāng)晚，宋子清、王凌、蘇遠(yuǎn)安確實都在醉花樓包場。
但我查到，宋子清和死去的舞姬中一個叫曉楠的姑娘，關(guān)系非同一般，交往已經(jīng)有段時日了。
當(dāng)晚宋子清喝多了，甚至想把曉楠直接帶回尚書府過夜?！?/p>
“哦？然后呢？”
“然后王凌不干了?！?/p>
劉小刀：“王凌那家伙，看著粗魯，心思卻不淺，似乎也早就惦記上曉楠了。
兩人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就為了這姑娘爭風(fēng)吃醋，要不是旁邊有人拉著，恐怕當(dāng)場就要打起來。
最后鬧了個沒臉，宋子清摔了酒杯，氣沖沖地甩袖就走，王凌也沒好到哪去，罵罵咧咧地跟了出去。
他們倆一走，那個蘇遠(yuǎn)安夾在中間，坐著也尷尬，干脆也灰溜溜地走了，哪還管什么包場不包場。
所以啊，真要說起來，他們?nèi)齻€確實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陸楓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
“如果他們?nèi)齻€都走了，那曉楠和剩下的舞姬是怎么死的？你說的這些，最多也就是他們爭風(fēng)吃醋，結(jié)了梁子，這算哪門子殺人線索？”
他語氣里透著明顯的不耐煩，覺得劉小刀是在故弄玄虛。
“陸大人，關(guān)鍵恰恰不在他們有沒有不在場證明?！?/p>
劉小刀緩緩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那笑容讓陸楓心里有些發(fā)毛，“關(guān)鍵在于......那個本該死在醉花樓、連臉都被劃爛的曉楠......”
他故意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吐出，“她，根本就沒死?！?/p>
“什么？！”陸楓渾身一震仿似被什么東西猛地敲了一下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難以置信地盯著劉小刀。
這個消息太過匪夷所思完全推翻了他之前的推斷。
“眼見為實?！眲⑿〉恫辉俳忉屇悄ㄉ衩氐男θ莞盍诵纱嗟剞D(zhuǎn)過身朝著巷子深處一擺頭，“跟我來?！?/p>
陸楓心頭疑云翻滾無數(shù)念頭雜亂地沖撞著，但強(qiáng)烈的好奇心和查清真相的本能還是驅(qū)使著他邁開了腳步。
劉小刀步伐很快帶著他在七彎八繞、愈發(fā)偏僻的巷弄里穿行。
最終，他們在一處毫不起眼的低矮民居院落外停了下來。
墻垛塌了幾個豁口正好能從縫隙里窺見院內(nèi)的一角光景。
院子里空蕩蕩的顯得有些蕭索。
一個穿著洗舊了的粗布裙子的年輕女子，正背對著墻外身影纖細(xì)。
她的頭發(fā)簡單地挽了個髻用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木簪子固定著。
手里提著一個豁了口的破舊瓦罐水壺正彎著腰，小心翼翼地給院子中央幾盆看起來蔫頭耷腦、幾乎快要枯死的野花澆水。
她的動作很慢很輕柔，仿似呵護(hù)著什么稀世珍寶又仿似生怕驚擾了這午后的寧靜。
可即便只是這樣一個背影即便她穿著最簡陋的衣裳，陸楓的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漏了一拍！
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如細(xì)小的電流，迅速竄過他的四肢百骸。
就在這時那女子仿似聽到了什么動靜，又或是被陽光晃了眼，微微側(cè)過臉朝著院門的方向望了一眼。
就是這不經(jīng)意的一瞥露出了她小半邊清秀的面頰。
只一眼，陸楓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那張臉！那張清秀的面頰，眉眼之間的輪廓，分明就是醉花樓慘案中，那個叫做曉楠的舞姬！
她不是死了嗎？尸體還停在義莊，臉上被劃得面目全非，怎么可能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這里，還如此平靜地澆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