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yàn)槲彝蝗黄×怂氖滞蟆?/p>

“知道人魚孕期為什么會分泌毒液嗎？”

我貼近她瞬間慘白的臉，感覺到指甲正在變形成鱗爪，“是為了防止你這樣的雌性偷獵者?！?/p>

她尖叫著掙脫，卻留下三道泛著藍(lán)光的抓痕。

我舔了舔指甲上的人類血液，甘甜得令人作嘔。

腹中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有什么東西正強(qiáng)行脫離我的身體。

“祁煜！她要?dú)⑽?！?/p>

王露哭喊著逃向車庫，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正在浮現(xiàn)出珍珠狀凸起。

我獨(dú)自倒在樓梯轉(zhuǎn)角，看著那團(tuán)被藍(lán)色胎膜包裹的小東西滑出體外。

“原來你長這樣......”我撿起珍珠貼在唇邊，突然聽到車庫傳來刺耳的急剎。

祁煜跌跌撞撞沖進(jìn)來，白襯衫上沾滿了我的藍(lán)血。

“明珠！孩子......”他的目光鎖定在我腿間的血泊，聲音像是被生生掐斷。

“客戶......滿意嗎？”

我扯出一個慘笑，舉起顫抖的手，掌心里是剛排出的一顆血紅珍珠，足有鴿蛋大小。

“這種......尺寸的......夠不夠......參加拍賣會？”

祁煜的瞳孔劇烈收縮。

王露看到血珍珠時眼睛一亮：

“天??！這能拍出天價！”

她伸手就要來拿，被我狠狠一尾巴甩在臉上。

鱗片刮過人類脆弱的皮膚，立刻留下三道血痕。

我看向她如同看死人一般。

王露尖叫一聲后暈倒，而我借著祁煜抱住她的空隙，拖著流血不止的魚尾向陽臺爬去。

“明珠！”祁煜終于反應(yīng)過來，撲過來抓住我的手腕。

我回頭看他，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溫柔的男人眼里竟然還有淚水。

多諷刺??！

現(xiàn)在該哭的難道不是我嗎？

我掰開他的手指，一根，兩根。

“祁煜，”我輕聲說，“你知道嗎？人魚一生只會流一次血淚?！?/p>

又一根手指松開，“流盡之時......”

最后的小指也分開了，我仰面從陽臺墜落。

夜風(fēng)呼嘯中，我看見祁煜扭曲的臉和伸出的手，聽見他撕心裂肺喊我的名字。

真可惜啊，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血色珍珠里裹著的，是我們孩子的胚胎鱗片。

海水接住我的剎那，無數(shù)記憶碎片涌來。

實(shí)驗(yàn)室里祁煜和王露的密謀：

“我假裝懷你的孩子去刺激她，你不是說她難過時流的珍珠要比較大顆嗎？”

“或者你有沒辦法讓她懷孕，據(jù)說激素變化會讓珍珠產(chǎn)量翻倍。”

床頭柜里的交易記錄：“人魚淚珠，每克售價￥80000”。

還有......還有今早我在他外套里發(fā)現(xiàn)的麻醉劑和采卵針。

咸澀的海水灌入鰓裂，我卻覺得比陸地的空氣更清新。

身體越來越沉，視線越來越暗。

恍惚間似乎有同類的尾鰭掠過，溫柔地托住我下墜的身體。

真好，我想。

至少最后，不是孤獨(dú)一人。

海面上，那顆血珍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內(nèi)里細(xì)小鱗片組成一個胚胎的形狀。

“明珠——！！”

祁煜的慘叫撕破夜空。

他踉蹌著撲進(jìn)浪濤里，海水瞬間浸透他昂貴的襯衣。

這個從來厭惡海腥味的男人，此刻正瘋狂地在浪花中摸索，任由咸水灌入他的鼻腔。

“回來......求你回來......”

王露在岸上尖叫：“祁煜你瘋了！那是鯊魚區(qū)！”

但他已游向深海。遠(yuǎn)處，鯊魚的背鰭劃破水面，在月光下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