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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黎愿向律所告了假休息一天,回去后先進了浴室。
被撕毀紐扣的外衣被她丟進了垃圾桶,她在浴室里幾乎將自己的脖頸搓的泛紅,但仍止不住內(nèi)心的惡心。
出來后她便開始收拾打包自己的東西。
這棟婚房承載了她和裴瑾行七年的婚姻與回憶,既然都已經(jīng)撕破了彼此那層體面,她也沒必要再繼續(xù)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
哪怕,這個屋檐他從一個月前國外出差開始,到至今回國,都沒有回來過一次,也許以后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黎愿心下有些嘲弄。
她的東西有很多,但她只挑了一些貴重的衣物首飾和常用的必需品,所以收拾到最后也不過三個行李箱。
收拾完畢,她眉眼冷漠的站在主臥內(nèi),將無名指上的戒指褪下,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而后抬眸看向床頭掛著的婚紗照上。
婚紗照里的她和他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眉眼間都是對未來幸福生活的憧憬。
黎愿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小腹。
他們結(jié)婚那年,是在兩人最愛彼此的二十歲。
那時候黎家還沒破產(chǎn),在海市與裴家勢力各占半邊天。
她是黎家的大小姐,在海外名校越級讀博歸國的高材生,與初成海市商界新貴的他郎才女貌,兩家都對他們的這樁婚姻感到滿意。
兩人蜜月旅行時在北歐一個靜謐的小鎮(zhèn)發(fā)生嚴(yán)重車禍,危機時刻為了護住裴瑾行,她沖到了裴瑾行身前,再次醒來她躺在icu,意識模糊間外面顧女士和裴瑾行爭吵的聲音零零碎碎的傳進她的耳朵。
她不能生了,顧女士想讓裴瑾行和她離婚。
對她愛意赤誠的少年為了她要和自己的親生母親斷絕關(guān)系。
她出了icu后,從頭到腳包裹的像粽子一樣的少年手捧鮮花跪在她的床前跟她說:
“愿愿,我們過一輩子的二人世界?!?/p>
“......”
黎愿蜷縮起手指,眼底猩紅一片,胃里又開始覺得惡心,像吃了蒼蠅一樣。
她抄起一旁昂貴的擺件,狠狠砸向婚紗相框。
“砰——”
一聲巨響!
婚紗照從墻上跌落,相框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濺了滿地。
黎愿毫無留戀的拖著行李箱就開始往外走。
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黎愿接過電話,是老宅管家打來的。
“少夫人,今晚是老爺子的壽宴,老爺子怕您工作忙,特地讓我打電話提醒您一聲別忘了?!?/p>
黎愿這才想起來裴老爺子今天過壽。
她與顧女士不合,但是裴老爺子待她卻是一直不錯的。
她捏著手機道:“知道了,你和爺爺說,我會準(zhǔn)時過去的?!?/p>
黎愿把行李箱丟進車?yán)镞\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里,120平的三居室,與她和裴瑾行的那套大平層相比不算大,但她一個人居住足夠。
簡單收拾了一下,她便隨意挑了一套晚禮服,驅(qū)車趕往裴老爺子的壽宴。
裴家老宅很大,有專門的宴會廳。
黎愿到的早,宴會還沒有開始,她便直接拎著禮盒往后廳去找裴老爺子。
裴家的兒孫里只有裴瑾行夫妻倆搬出了老宅去住,難得見一次,裴老爺子很是開心。
“爺爺,這是我給您準(zhǔn)備的壽禮?!?/p>
黎愿把禮盒交給一旁的管家,沒有帶上裴瑾行的名字。
裴老爺子沒仔細聽,一雙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眼黎愿平坦的小腹,不免流露出幾分失望。
但也只是一瞬,裴老爺子便神色如常,和藹的問:“阿行呢?怎么沒有和你一起?”
黎愿想起清早裴瑾行慌忙抱著蘇琳月離開的畫面,強行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可能是工作忙吧?!?/p>
她并不知道裴老爺子知不知道裴瑾行在外面有女人了的事,但她也無意告狀。
裴老爺子待她再親切,那也是裴瑾行的爺爺。
祖孫兩人寒暄了幾句,前廳就有工作人員過來請人,說宴會快開始了。
黎愿陪著裴老爺子一道往前廳走。
剛踏進前廳,黎愿一抬眸,就看到了宴會廳中央,被一群貴婦簇擁著的顧女士,以及——
蘇琳月。
蘇琳月一身鵝黃色的晚禮服,梳著俏麗的發(fā)型,乖乖巧巧的挽著顧女士的胳膊,兩個人看上去好不親昵。
黎愿眉眼譏誚。
早上還喊著肚子痛,晚上這就有精力來參加宴會了?
對面兩人也看到了黎愿。
蘇琳月攬著顧女士的胳膊更加緊了緊,腦袋一歪,看著黎愿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挑釁。
顧女士則是直勾勾的盯著黎愿,唇畔的笑意多了幾分冰冷。
她今天特地帶蘇琳月來,就是要讓黎愿這個小賤人知道,當(dāng)年就算她把他兒子勾的五迷三道屢次忤逆她,到頭來,她兒子還不是乖乖回到了她這個親媽的手掌心?
顧女士看向那群簇擁著她們的貴婦,聲音刻意大了幾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新認(rèn)的干女兒蘇琳月,她肚子里可懷著我未來的大孫子,你們等下在宴會上可要賣我個面子,多照拂她一點?!?/p>
裴家地位高,顧女士說話自然也有一定份量,貴婦們紛紛應(yīng)和。
蘇琳月享受著周圍貴婦的恭維,心里越發(fā)得意,腦袋昂的像只孔雀,一雙眼睛卻忍不住去瞥黎愿。
干媽這明顯是在給她撐腰呢。
那個女人一定氣壞了吧?
顧女士也忍不住冷笑瞥向黎愿。
她就不信黎愿聽不出來她那句“蘇琳月肚子里懷著我未來的大孫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兩人在看清黎愿的神情后卻頓住。
黎愿眉眼淺淡,神色無常,仿佛完全把她們兩個當(dāng)成了空氣。
倒是裴老爺子若有所思的往她們這邊看了眼,眼神犀利,嚇得顧女士收回了眼神,一頓心驚肉跳。
這時候管家走過來在裴老爺子身旁耳語了幾句。
裴老爺子收回目光,看了眼身側(cè)一身淡然的孫媳婦兒,和顏悅色道:“愿愿,有幾個老家伙要見我,你年輕人自己去玩吧,就不用陪我這把老骨頭了?!?/p>
黎愿點點頭,同裴老爺子道了別,轉(zhuǎn)身,卻見蘇琳月端了兩杯酒扭著腰肢走了過來,眉眼挑釁:
“姐姐,原來你在這里啊,干媽說了,都是一家人,讓我來給你敬一杯酒,不然別人該說我無禮了?!?/p>
她把“一家人”咬的很重。
黎愿眸底微冷,還真是打不死的蒼蠅,咬不死人惡心死人。
她沒接蘇琳月手里的酒,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色清冷,唇畔微勾:“自古以來,小妾拜見正室可都是跪地叩頭的,既然這么懂禮,就在這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