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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微弱的月光撒進屋中,帶來一絲光亮。
枕下,似有銀光一閃而過。
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喬鳶募地將搭在喬宴川身上的手收了回來。
雖說被這一變故驚得腦子一片空白,但她還是后知后覺的感覺到了危險。
今日她來聽竹院,為的是殺喬宴川,所以沒敢讓旁人知曉,就連她身邊的彩棠也不知情。
喬鳶想殺喬宴川沒錯,但是不想賠上自己。
門窗外的風(fēng)呼呼的吹著,襯得屋內(nèi)更加的靜謐可怖。
喬鳶落荒而逃,片刻不敢繼續(xù)在聽竹院待著,生怕逃晚了,自己真的會被割破咽喉,死的比上輩子還早!
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喬宴川睜開了眼睛。
掀開濕冷的薄被,他的墨發(fā)披散在身后,精致的臉一半隱在陰影中,一半暴露在月光之下。
距離床榻不足一米之處,一個藥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良久過后,喬宴川起身朝前走去,將其撿了起來。
瘦弱蒼白的手指挑開紙包的邊緣,白色的粉末映入他漆黑的瞳孔中。
輕抿起唇,他拿著藥包朝外走去。
聽竹院有一處魚池,池中養(yǎng)了幾條魚,喬宴川將紙包的粉末撒進了魚池中。
不消片刻,魚池里的幾條魚皆翻起了肚皮。
雨勢漸小,只剩濛濛細雨。
喬宴川盯了魚池許久,倏地冷笑了一聲。
......
也許是在聽竹院再次受了驚,喬鳶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又病了。
反復(fù)高燒了三日,期間喝了不少苦藥,病情才堪堪穩(wěn)定了下來。
“祖母的小鳶兒這回真是受苦了,怎的前些天還好好的,又燒了起來......”在喬鳶發(fā)熱的這三日,喬老夫人日日陪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巴掌大的臉瘦了一圈,心里又酸又澀。
“祖母別擔心,鳶兒沒事的?!眴跳S腦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想到那個命大的庶兄,想繼續(xù)跟喬老夫人告狀,但是苦于沒什么好借口,只能作罷。
畢竟,她總不能喬老夫人說,她這回又病了是在聽竹院被喬宴川給嚇的。
喬老夫人見喬鳶都虛弱成這樣了,還這般懂事,頓時更心疼了。
喬鳶的母親去的早,父親自她出生后便被圣上派到了嶺南之地任職,一年到頭也回不了京城幾次。
也因此,喬老夫人自小便將喬鳶當成心肝寵,將最好的一切都給她,連一點磕碰都舍不得她受著。
思及此,喬老夫人嘆了一口氣,讓彩棠將已經(jīng)放溫的藥端了過來。
看到那烏漆麻黑還泛著苦氣的湯汁,喬鳶眉心一跳,隨即皺起了鼻子,“祖母,我能不能不喝藥了?”
“良藥苦口。”一向在喬鳶面前很好說話的喬老夫人在這件事上態(tài)度堅定。
沒辦法,喬鳶只好捏著鼻子將藥喝了。喝完了藥,她趕緊吃了一個蜜餞去去嘴里的苦味。
喬宴川就是在這個時候上門來看喬鳶的。
喬老夫人身邊的容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開口道,“老夫人,三公子來了?!?/p>
“他來做什么?”喬老夫人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聽到是喬宴川來了,喬鳶愣了一下,心里莫名的心虛了起來。
那日在聽竹院發(fā)生的事,在她腦海中飛快的重映了一遍。
喬鳶被喬宴川嚇走,不過是耳邊出現(xiàn)的怪異聲音。她上輩子死后靈魂被困在喬宴川的身邊多年,又重生到了十四歲的這一年,說明有些事情雖然驚世駭俗,但卻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
也因此,喬鳶拿不定主意那日到底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幻聽,還是那個古怪的聲音真的存在。
想到這,喬鳶眉心微蹙。
喬老夫人見狀,以為喬鳶不想見到那將她推入水中的孽畜,抬眸對著容嬤嬤道,“讓他滾!”
深吸了一口氣,她壓了壓心中的怒火,聲音極冷,“殘害嫡女滋事重大,沒將他移交官府已是看在他是喬府血脈的份上,讓他莫再起其它的心思。”
“是,老夫人?!眴汤戏蛉藢萄绱ǖ膽B(tài)度,在容嬤嬤的意料之中。
恨屋及屋,喬老夫人因為喬宴川的生母,連帶著不待見他。
若是喬宴川安安分分,她還能當成這喬府中沒有這號人的存在,可是喬宴川無論是長相還是性子,都像極了他生母。
“三公子,老夫人說的話您應(yīng)該也聽到了,回去吧?!比輯邒吣抗饫淠?/p>
“嗯?!眴萄绱]有多說什么。
在離開前,透過門的縫隙,他看到了屋內(nèi)正探著腦袋朝外看的喬鳶。
腳步微頓,一息后,他面無表情的離開。
喬鳶此時正在天人交戰(zhàn)之中。
看到門外的那一抹熟悉的衣角,她就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聽竹院聽到的古怪聲音。
在喬宴川身邊做鬼多年,喬鳶不可能聽不出那日聽到的嗓音獨屬于喬宴川。
仔細回想起那日在聽竹院的場景,喬鳶很肯定那時候的喬宴川的的確確是閉著眼睛睡沉了的狀態(tài)。
畢竟,那日她手都已經(jīng)搭在了喬宴川的肩膀上,若是他醒著,怎會繼續(xù)側(cè)躺著同她說出那種話?
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喬鳶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覺得自己得找個機會再去試探一下喬宴川。
......
“三公子,您明明知道老夫人的態(tài)度如此,為何還去五姑娘的院中討這個嫌?”福安沒能忘記喬鳶污蔑喬宴川將她推下水這件事,心疼他家公子命運多舛,“五姑娘心思惡毒,您再繼續(xù)上前湊,若是被她抓了把柄,讓老夫人再給您上一頓家法那可該如何是好......”
福安家里窮,又是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被爹娘給賣進喬府當小廝,派到了聽竹院服侍喬宴川。
喬宴川在府中的處境艱難,聽竹院只有他一個小廝服侍,跟著喬宴川久了,福安是真真正正的將他當成自己主子的。所以,在喬宴川今日去喬鳶的院子后,他就很擔心。
畢竟,這府上誰人不知喬老夫人不喜喬宴川,甚至是已經(jīng)到了厭惡的地步。而如今,喬宴川又被喬老夫人最疼愛的喬鳶污蔑將其推入水中,喬老夫人估計殺他的心都有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喬宴川還往喬鳶和喬老夫人面前湊,福安想想都覺得害怕。
好在,喬宴川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無視福安絮絮叨叨的話,喬宴川回想到今日在屋子里探頭探腦的身影,舌尖輕輕的抵住了下顎。
喬鳶病了在喬府中是天大的事,旁人或許不知她怎的又病了,喬宴川卻很清楚。
在那日離開聽竹院后,喬鳶當晚便發(fā)起了熱。
看來,應(yīng)是作賊心虛而害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