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徵卻埋在姜南的脖頸處，沒有動作，半天才道了句。

“主母將你調(diào)教的很是知禮。”

不知怎么，姜南心狂跳了一下，手卻沒敢停下來。

這句話，意味太明顯了。

看過小說的都知道，崔徵跟主母之間是不合的，之所以沒有動主母，便是因為孝字壓在頭上，崔徵不僅不能動主母，還得護著些，若她死了，崔徵便得停官戴孝三年。

現(xiàn)在崔徵說主母將她調(diào)教的好，便是將她劃分在了主母陳氏那一邊，他不能動陳氏，還不能動她小小的通房么？

“主母將奴婢送給了大人，奴婢便是大人的人，此生以大人為馬是瞻?！?/p>

姜南連忙表忠心，生怕晚了崔徵起了殺心，畢竟替身可不是白月光，說弄死就弄死了。

誰知她說完，崔徵便抬起頭來，眼神深邃的打量著姜南，看的姜南心里直打突突。

“你識字？”

崔徵問。

按照犯月的人設(shè)來講，她是沒有條件讀書的，否則也不會被賣進府當(dāng)丫鬟，可姜南剛才說了個成語，明顯的破綻。

而崔徵位高權(quán)重，書房伺候的丫鬟若是識字，便會生出事端。

姜南立刻笑著補救。

“不識字的，小時候父親愛聽書，曾去茶肆聽說書先生講過故事，會說些咬文嚼字的話但不識得。”

崔徵像是來了興趣，單手摟著姜南的腰肢，將她在膝蓋上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單手鋪紙，執(zhí)筆在鎏金宣紙上寫了大大的月字。

字體風(fēng)流，自稱一派。

“認識這個字么？”

這個世界的構(gòu)建是基于現(xiàn)實社會的古代之上的，所有的字都是繁體字，而巧的是，月字沒有繁體字。

姜南想不認識都難，但她上一刻還說自己不識字，崔徵正凝視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穿越還要練演技。

她微微皺了眉頭，略顯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大人這不是在為難奴婢么？”

崔徵放下手中的毛筆，修長的指尖在那紙上敲了敲。

“不若，我教你認字吧，月兒?！?/p>

“奴婢能么？”姜南表現(xiàn)出很感興趣的姿態(tài)，又指著紙上的字問道。

“那大人，這個字是讀什么？寫的真好看?！?/p>

兒童心理學(xué)說，具體夸他某些點，才會得到他的正向反饋。

崔徵半垂著眸子，掃了眼那紙上的字，鼻腔中輕哼了一聲，頭微微偏過，看向姜南。

“方才不是告訴你了么？這個字讀月啊?！?/p>

這個月字說的繾綣，姜南的心忍不住漏了一拍。

不愧是男主，先天條件這么好？

姜南不敢抬頭看崔徵的臉，認真的看向紙上的字，磕巴的問了句。

“大人，奴婢能用您的筆墨么？”

崔徵沒有接話，卻抬手從掛毛筆的筆架上重新挑了根細長的毛筆，沾了墨汁兒遞到姜南手中。

“會拿筆么？”

姜南會，不僅會，作為美術(shù)生，她練有一手娟秀的毛筆字。

作為犯月，她不能會。

幸好，原主犯月從沒有接觸過毛筆，拿起筆來不順手，手腕無力，一看就是不會寫字的人。

但姜南沒有裝作不會，反而驕傲的笑道。

“這有什么難的，方才見大人寫字奴婢就會了?！?/p>

嘴上說著簡單，手下卻在紙上依葫蘆畫瓢，寫了個歪歪扭扭的月字。

崔徵眉頭都皺起來了，看了看那個鬼畫符一樣的字，又看了看志得意滿的姜南，終是忍不住一把握住了那只柔嫩的手，細細的矯正她握筆的姿勢。

帶著她的手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勾勒出月字。

寫完甚至還說了句。

“自明日起，我讓秦管事給你送些紙筆，每日練一百張大字，便從你名中的月字開始練起。”

“??？”

這個要求給姜南整迷糊了。

“不是奴婢躲懶，若是識字了，奴婢再入這書房豈不是壞了大人的規(guī)矩?！?/p>

崔徵輕笑一聲，將姜南手中的毛筆取走，隨意丟在那寫了月字的鎏金宣紙之上，將那剛寫出的字給暈染出一攤墨漬。他則一把將姜南打橫抱起，走向窗邊的軟榻。

姜南身上的蒲扇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動靜。

“你當(dāng)識字這么容易么？”

很顯然，崔徵想在書房干些什么，姜南連忙摟住崔徵的脖子，直到他傾身覆到她身上之時，姜南才忍不住微微推拒的抵著崔徵的胸膛。

“大人公務(wù)忙完了么？”

崔徵只手勾起姜南微濕的發(fā)尾，在指尖繞了兩圈，背著燭火，面目隱在陰影中，只有那雙眸子黑的發(fā)亮。

“月兒為什么喜歡稱呼我為大人？”

“這樣能區(qū)別于旁的姑娘，好讓大人能記住奴婢。”姜南的手肘撐著榻，微微支起身。

“大人忙完了，不若我們回房......”

話還沒說完，便被崔徵將話堵在了嘴里。

昨晚，崔徵也不是沒有親過她，只是相較而言，今日更是熟練，長驅(qū)直入攻勢猛烈，令姜南節(jié)節(jié)敗退，軟了身子。

守在門口的幾個奴婢當(dāng)即眼觀鼻鼻觀心，上前將窗前的褐色竹簾子慢慢放下，擋住了那糾纏著一起的光影，才遠離了些書房。

東哥和凝珠原是二等丫鬟出身，在屋外侍奉慣了，不過跟了犯月便不能再去主子爺跟前兒伺候了，便在書房旁邊的小屋子候著，若是犯月從書房出來，也能及時發(fā)現(xiàn)。

此時在窗邊，見著候在外面的仆從都低著頭走得遠了些，立刻喜上眉梢。

跟了這個主子，果然是沒錯的。

即便只是個替身，也是得到了主子爺?shù)亩鲗櫟摹?/p>

身為大丫鬟的盞云，此刻本應(yīng)該也在這個屋子里候著，等著伺候主子爺，可自從主子爺將中饋之權(quán)給了她，她便不用時時刻刻跟著了。

但方才她送主子爺去書房之后，想上前幫忙替他磨墨時，卻被主子爺制止了，說什么讓犯月來就行。

犯月是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下賤胚子，哪里還配得上進爺?shù)臅?，她能懂什么磨墨什么詩情畫意?/p>

盞云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才強忍著對著迎面而來的犯月打了招呼。

將她支開，喚犯月來，打量著她不知道主子爺是打的什么主意么？

男人，哪有不重色的？

尤其是二十六年，主子爺剛開了葷，哪里能不想那事兒，而犯月又長了張江浸月的臉。

且先讓這個小賤人先得意一兩日，讓主子爺多新鮮段時日。

可想是這般想，見綠珠掌燈進屋，盞云還是忍不住將手中的帕子丟到了綠珠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