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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曹耀宗讓林東找來兩個碗,一個放清水,一個放米。
廊燈幽幽照著床上的骷髏,林東很害怕。
曹耀宗索性讓他出去,關(guān)上門,將米碗放床頭,水碗放床尾。
手握靈寶花錢代替燃香,默默念道:“蕩蕩游魂,何處留存;三魂早將,七魄來臨;河邊野外,荒廟莊村;宮庭牢獄,墳塋山林;虛驚訴訟,失落真魂;今請五道,游路將軍;當(dāng)莊土地,家宅灶君;山神河伯,六甲黃金。往生洋婆,速速就擒。”
他話音剛落,轟!清水自燃,米碗一空。
室內(nèi)憑空多了道淡淡的黑影,透胸有個窟窿,正是被拘來的波爾夫人的枉死魂魄。
魂魄開始渾渾噩噩,看到自己的尸體忽然悲傷起來,又對曹耀宗哀求禱告,神念祈求去看看丈夫。
曹耀宗冷笑:“早干什么了,賤/人?!?/p>
一劍指戳她眉心,翻閱完對方的記憶,確定她確實(shí)死于精血煉丹的噬心蠱。
然后曹耀宗想想還是道:“且讓你去看一眼就往生去吧?!?/p>
說完打開門。
林東剛要迎來,就見曹耀宗背后跟著個黑影飄著,老頭頓時嘎的聲癱下去。
曹耀宗哭笑不得,心想那你就睡會兒吧,暫不管他走上樓來到波爾床邊。
幾日里便須發(fā)泛白神情憔悴的波爾還在沉睡,洋女鬼嗷嗷的哭,試圖觸摸丈夫卻總是碰不到。
曹耀宗突然問:“孩子是他的么?”
女鬼愣了下,拼命點(diǎn)頭。
曹耀宗一揮手,便有道光抓住女鬼,將她卷出窗轉(zhuǎn)眼不見。
再看床上的波爾,眼角忽然流下淚來。
想必是剛剛那陣子夢到了妻子,曹耀宗嘆息了聲,輕手輕腳替他帶上門,下樓掐著林東的人中將他弄醒,故意逗他:“林叔,剛剛看到什么了?”
林東迷迷糊糊回憶了下,眼白上插眼看又要暈。
曹耀宗趕緊將他一頓晃,說:“沒事了沒事了。你去樓下休息吧?!?/p>
“那,那你呢?”他還蠻忠于職守的。
曹耀宗剛要說話,樓下一聲慘叫。
依稀是阿三的聲音。
曹耀宗立刻越窗直接從二樓跳下去,人在半空就看到一道陰森森的黑影正掐著阿三的脖子。
那氣息,居然是死去的安南人阮平。
要是阿三死了,這案子就缺重要一環(huán)。
曹耀宗不禁大怒,揚(yáng)手就將靈寶擲去。
本無聲無息的靈寶,觸碰到黑影便迸發(fā)出劇烈的綠色火焰,黑影頓時慘叫著松開阿三,試圖逃跑,卻被靈寶的圓孔牢牢吸住身形越來越小,等曹耀宗沖來,那蓬鬼火已完全被吸入花錢里。
曹耀宗撿起花錢,先看阿三,驚魂未定的阿三脖子上有兩個烏黑的手印,他結(jié)結(jié)巴巴著:“阮平要?dú)⑽摇!?/p>
曹耀宗讓他別動,大拇指往他脖子上一抹,劃開手印,里面立刻冒出股怨念積累的黑水。
等黑水轉(zhuǎn)紅,曹耀宗拍拍他的肩膀:“沒事了。”
但他有點(diǎn)想不通,對方為何非要?dú)⑺腊⑷?/p>
于是他先將靈寶貼去眉心,了解情況。
那股黑氣很快轉(zhuǎn)為一副畫面。
半個時辰之前。
有個用黑衣包裹了面目的女人,將阮平的魂魄拘住,施法發(fā)下指令,要阮平殺了阿三。
接著那女子就消失在了阮平的視野里。
但她雖然遮擋面目。
曹耀宗卻認(rèn)出她是誰,也根據(jù)她的手段,確定這是出自白蓮教花蓮一脈的法術(shù)。
另外他還從她身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似乎和燒死“王天師”的那朵魂火的陰冷氣息相似。
這就奇怪了。
總不見得,兩件事的幕后都是一伙人吧。
可氣息又絕無可能出錯。
忽然,曹耀宗腦海里靈光一閃。
阿三是通過阮平弄的法術(shù)殺死波爾夫人的。
阮平既死,線索本該斷了,對方卻還要?dú)⑷?,那就是要掩蓋更多的東西。
而阿三殺死波爾夫人和阮平的目的,是為了維護(hù)波爾的名譽(yù)和財產(chǎn)。
而阿三之所以能知道內(nèi)幕,是因?yàn)?。?!?/p>
也就是說,對方這么做,是要繼續(xù)圖財,以及保護(hù)詹姆斯!
另一頭。
劉占奎在十六鋪水路,有足夠的勢力。
這幕后一旦得逞,就會財,路兩全,無論做什么都是手到擒來。
想到這曹耀宗隱約感覺,這法租界甚至上海灘恐怕要出大事。
既事情變得這么復(fù)雜,那就不能再等了。
但事有先后和輕重之分。
首先波爾的事,關(guān)系對方的錢袋子。
無論江湖行走,還是布局謀事,無財不行。
這必定是對方的命門。
打破對方謀財局,必定能耽誤對方計劃,引的對方發(fā)狂。
到時候,就可以用劉占奎那邊釣魚,不過這里有個漏洞。
如果不抓緊時間補(bǔ)上,會有麻煩。。。
曹耀宗知道事不宜遲,趕緊讓阿三伸出手,用指尖逼迫的血?dú)猓谒笥沂中漠嬃藗€雷符,又截下一根柳樹枝,用它穿過靈寶花錢的孔眼。
默默旁觀的林東驚駭發(fā)現(xiàn),平平無奇的柳條從那頭冒出來時,竟變成了一根黝黑的鞭子。
“這是?”他忍不住問。
曹耀宗將鞭子遞給他:“柳條驅(qū)邪,靈符鑄鞭,林叔,你拿著它和阿三一起看住彼得。除非我回來,任何人不得靠近?!?/p>
林東一驚:“你現(xiàn)在就收網(wǎng)?”
“是啊,你看著他們,我去辦其他事?!?/p>
曹耀宗說完走向站在客廳臺階上的管家等人,聽到阿三慘叫后,他們也都出來了,但因?yàn)槭虑樵幃?,沒敢過來。
程翻譯問:“曹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曹耀宗笑呵呵道:“阮平的戾魂無處發(fā)/泄,正好碰到阿三,就拿他出氣,還好我發(fā)現(xiàn)及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戾魂,厲鬼?
程翻譯驚駭?shù)亩纪朔g,邊上的華人廚師還有仆婦也驚呼起來。
唯獨(dú)管家和司機(jī)一頭霧水。
管家正要詢問,曹耀宗忽然一腳踹上司機(jī)的肚子,那個法國佬當(dāng)場四腳朝天。
澎!曹耀宗追上再一腳,踢上他的下巴,將他踢昏,又對他眉心一戳。
司機(jī)就僵挺的爬起來,閉著眼站在原地。
這一幕讓周圍人都驚呆了,都搞不懂,曹耀宗為何忽然對司機(jī)出手。
曹耀宗也不和他們解釋,在司機(jī)眉心也畫了道符,交代林東牽著這廝去阿三住處,進(jìn)門后用鞭子在門窗上各打三下等他回來就行。
林東和阿三帶司機(jī)走后。
曹耀宗問程翻譯:“主母背夫,和司機(jī)不清不楚,傭人之間就真的沒有點(diǎn)流言嗎?”
這句話說出,程翻譯和幾個仆婦面色都變了。
曹耀宗冷笑起來:“沒規(guī)矩的市井婦人最愛嚼主家舌根,你又是個看似身份頗高的翻譯,她們要討好你除了身體,也就是些家里長短的八卦了,我可說錯?”
管家在邊上忍不住了:“你們在說什么?”
曹耀宗一揮手讓他返回客廳沙發(fā)睡覺,繼續(xù)盯著面如土色的翻譯:“你已經(jīng)知曉我的手段,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jī)會,不然休怪我拿你個隱瞞不報,Y/穢主家,讓你在滬上待不下去!”
程翻譯顫聲道:“曹先生,我們只是懷疑。。?!?/p>
“你問寸心間,這鬼話你信?”曹耀宗喝道:“帶他們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客廳,哪里不許去。日出時我會回來,誰敢離開這里半步,或者打一個電話出去,我只要你的命!”
“是。”程翻譯大恐,趕緊帶人進(jìn)去。
曹耀宗隨即出門,但很快悄悄返回,躍上二樓在拐角偷聽。
樓下一個最年輕的仆婦,長得也算清秀,正在抱怨:“洋婆子偷人的事情,我們又沒證據(jù)哪里敢說啊,結(jié)果拿我們?nèi)鰵狻!?/p>
程翻譯喝道:“給我閉了!那個曹先生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人,他讓我們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好抱怨的?!?/p>
那女人卻繼續(xù)絮絮叨叨:“我說錯了么,這地方又是尸體,又是通奸的,還讓我們待著,這不是瘆人么?再說那個什么曹先生,就和個拍花子似的,我看也不是好東西?!?/p>
程翻譯氣的上去兩個大嘴巴子:“你麻的怎么這么碎嘴子,你要死,別拖累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