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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沈秋霜隨后又去了藥鋪，花了三百文買了一些藥材。
這次劉豆花沒有半點舍不得，甚至還很擔(dān)心大姨的身體。
那個鬼醫(yī)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大姨？
今晚多準(zhǔn)備一些食材，每天多賣一些包子，攢多一些送大姨去府城看看大夫。
沈秋霜又買了三斤糕點，一斤紅糖，一百文。
最后買完食材，那一袋銅板就剩下幾十個，劉豆花嘆口氣，這錢真不經(jīng)花。
小樹那邊買書的銀子，又得讓大姨掏，想到這里她就覺得有點失敗。
卻不知道，就算是舊書，她賣一早上包子豆花兒，也不可能買得起小叔子需要的一本書。
書局這邊，彭小樹局促地站在門口，身上還有茶葉。
他整個人都快要碎了，他不能離開，怕家里人找不到。
“小樹，誰干的？”劉豆花看見小叔子跟落湯雞一樣，快要氣炸了。
沈秋霜的輪椅過不去，只能看著干著急。
彭小樹沒抱住大嫂，而是直接沖下來抱著大姨，在他心中，大姨更強一些。
劉豆花有那么一點點失落，不過卻也覺得高興。
“他們說我是小窮鬼，小乞丐，不配碰書?！?/p>
“書局的掌柜，也讓我滾，那小二還踢了我一腳，說我沒錢還裝讀書人?！卑藲q的彭小樹，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
被欺負后，他不敢還嘴反抗，因為打不過。
大姨說過，明知不敵而為之，讓關(guān)心自己的人受傷，那是愚蠢不是勇敢。
“豆花，抱我進去，再將輪椅抬進來?！鄙蚯锼獮楹⒆映鲱^。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樣讀書人那般的高貴。
“哎喲，掌柜的，你這書局檔次真是越來越低?！?/p>
“女人都能進來，還有一個殘廢老女人?！?/p>
“就是，看他們那一身窮酸樣，還臭得慌?！?/p>
三個穿著長衫十三四歲的少年，肆無忌憚地嘲笑他人。
掌柜的也黑著臉，“誰讓你們進來的？”
“我這里可不是菜市，趕緊走走走！”
沈秋霜冷笑著，“書局銅臭主，利欲熏心黑?！?/p>
“孩童遭欺壓，良知喂犬豹?！?/p>
“舉頭三尺處，天網(wǎng)正張開。”
既然他們自詡高貴是讀書人，那就用他們的方式來抨擊。
“哎喲，這斷腿的婆娘是不是在罵我們？”
“原來是識得幾個字，哈哈哈，就這點才學(xué)也敢出來賣弄?！睂γ嬗行┎环?，卻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寫不出回擊的話。
書局掌柜，被人罵心黑渾身銅臭，當(dāng)場就要將他們轟出去。
劉豆花作詩不行，但是力氣大，直接將趕人的店小二扔一邊去。
“報官，趕緊去報官，居然敢在我這里鬧事?！睍终乒駳饧睌牡睾爸?/p>
“好啊，報官，讓大家都看看！”
“看看你們書局店大欺客，更侮辱女人。”
“你那么高貴，別從你娘裙擺下出生，讓你爹生你。”沈秋霜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報官。
“你你你......”書局掌柜手指著她，這話反駁不了。
“你什么你，銅臭熏心鬼見愁，錢眼鉆破不知羞?！?/p>
“滿嘴吃糞往外噴，良知喂了豬與玀?！?/p>
“專挑軟柿捏成醬，諂對硬茬縮頸頭。人在做天在看，閻王殿里等你酬?！鄙蚯锼偎退麄円皇?。
“好！”
“這明德書局，就是欺軟怕硬，鉆進錢眼里?！?/p>
“大娘，前面還有一家志遠書局，他家價格公道，還提供看書的小板凳。”
圍觀的人群，全部都站在沈秋霜這邊。
這掌柜的，也不敢再動手，因為能夠出口成章的女人，一定不簡單。
他就是欺軟怕硬，真碰到硬茬，就縮起來。
沈秋霜對外面幫扶的眾人行禮，“多謝諸位，我兒來看書買書，被侮辱更被潑了一身茶水，此事太過分?！?/p>
眾人紛紛指責(zé)，書局掌柜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指責(zé)。
“我這書都很貴，最便宜的一本也要二兩銀子。你們只看不買，書磨損了我賣給誰？”
“窮就回家待著，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
沈秋霜拿出五兩銀子，舉高高讓眾人都看清楚，他們是有能力買書，并不是蹭書。
“哪條律法規(guī)定，窮人不配讀書！我們賺錢雖不易，但對孩子讀書是支持的?！?/p>
“狗眼看人低，你們罵我兒，潑我兒一身茶水，必須給他道歉?！?/p>
劉豆花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喊，“道歉，道歉！”
圍觀老百姓也大聲喊著，“道歉，必須道歉。”
那三個少年想跑，被劉豆花直接堵住，“往哪里跑？”
“欺負人的時候，咋不想想?！?/p>
白衣少年滿臉通紅，“我是童生，你快松開手?！?/p>
“童生怎么了，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去你書院找院長，將你所作所為告訴他，我還要去縣衙告狀?！?/p>
“問問縣太爺，是不是石臺縣的童生就可以隨便欺辱百姓?！鄙蚯锼@可不是威脅。
他們?nèi)羰遣坏狼?，那這件事就沒完。
這是給彭小樹上的最好一課，比讀一年書都管用。
“別別，我道歉?！?/p>
“小兄弟，我不該笑話你窮酸，對不起?！卑滓律倌甑谝粋€道歉。
其他兩個少年也紛紛對彭小樹行禮道歉，并且留下一兩銀子賠禮。
銀子沈秋霜沒有要，而是扔給他們，“我們窮但志堅。”
書局掌柜捧著彭小樹看過的書，“這位大嫂子，我也道歉，對不起小哥，這本書就當(dāng)賠禮。”
“求你們高抬貴手，饒我一回，可行？”
彭小樹學(xué)著大姨，往后退一步，“你家的書，我不敢要，不想被銅臭味污了讀書心。”
他破碎的尊嚴(yán)與自尊心，被大姨強勢地拼湊起來。
她說的是，我兒。
堅定地站在他這邊，這種被人無條件護著的感覺，真好！
他們離開時，人群中還有不少人歡呼。
沈秋霜將彭小樹身上的茶葉都撿掉，又幫他整理了下頭發(fā)。
“走，咱們換一家。”她牽著他的手，一起往前走。
彭小樹驕傲地抬著頭，勇往直前。
彭家其他人也很感動，如果是他們處理這件事，最后除了受氣，就是受氣。
另一家書局，果然風(fēng)氣好很多，掌柜主動提出，等彭小樹字再精進一些，就可以接抄書的活。
如果覺得書很貴，也可以租書。
他家的筆墨紙也不貴，沈秋霜大手一揮，給彭小樹買了三個月的量。
五兩銀子還不夠，一共是六兩三錢。
老板也很大氣地送了一些破損的紙，用于平時練習(x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