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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盞站在原地,視線落在他朝自己伸來的手上,骨節(jié)分明,無名指上戴了一只刻著銀色紋飾的戒指。
和他人一樣,囂張,耀眼,熠熠生輝。
停滯的呼吸在此刻熱了起來。
落盞僵硬在原地,對上男人笑意盈盈的臉。
全廳的人都在朝這看來,他卻好似毫不在意,沒有收手的意思。
好像她不回應(yīng),男人就會一直這么站著。
落盞伸手,虛虛朝他相握,“你好,我是落盞。”
燙意驚人。
落盞猛然收回手。
靳灼笑了笑,轉(zhuǎn)身看著地上的靳時遇,吩咐,“把人下帶去醒醒酒。”
夏特助:“是?!?/p>
靳時遇很快被帶了下去,lily見情況不妙,也灰溜溜地走了。
廳內(nèi)的人也不再看熱鬧,回歸原處。
落盞臉上還掛著酒水殘骸,忽然不知自己該去往何處。
她瞥了一眼靳灼,頓了頓,轉(zhuǎn)身走出廳外。
一只手忽然橫在落盞面前,“等等?!?/p>
落盞面色一滯,望過去,和靳灼的視線猛然相撞。
炙熱,散漫,帶著那份熟悉的侵略感。
他好像要說什么。
落盞直覺不好。
靳灼靠近,嗓音不疾不徐,“......你緊張什么?”
“......”
落盞心頭一錯,屏住呼吸。
直覺他要提當年事,她繃緊了脊背,“沒有。”
靳灼卻笑了一聲,拉開距離,打量她,禮貌道:
“今天實在對不住,靳時遇對你無禮。外面天寒地凍,這樣出去也不合適,這樣,我賠給落小姐一身新衣服?!?/p>
落盞松下口氣。
也是,四年了,眼前人是這種天差地別的身份。
她狼狽成這樣,他早該不在意那些陳年舊事。
血液凝下來后,她現(xiàn)在才感覺到酒水滲進里衣的寒意。
是下雪了。
她眸色黯沉,低頭,“嗯”了一聲。
得到靳灼的吩咐,夏特助把靳時遇帶下去后,又拎著一個厚紙袋回來,“您的衣服?!?/p>
落盞接過,道了聲謝,她沒看去靳灼,轉(zhuǎn)身去往門外的洗手間。
出了門,落盞松下來一口氣。
她換了衣服,擦了臉,包里的手機震動幾分。
是母親姚潔發(fā)來的消息。
【盞盞,八點的家庭聚會別忘了,你跟時遇來了沒有?】
【這回千萬別出差錯,別鬧性子,能不能被靳先生認可,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
【媽媽平時待你不薄,你可一定要幫幫媽媽公司資金的事】
姚潔從事一家小型公司,年前投資了一個項目,如今項目擱置,資金周轉(zhuǎn)不開。
她希望落盞同自己未婚夫搞好關(guān)系,再同這位“靳先生”交好,拿到靳家的資金。
落盞蹙眉,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靳時遇此刻爛醉如泥,不知去向,而這位今晚要見的“靳先生”,此刻就在外面。
她猶豫一番,打字推辭。
姚潔的信息先發(fā)了過來。
【可別忘了,小風的醫(yī)藥費是媽媽一直在墊著】
落盞將打出來的字刪除。
沉默。
這是在用她的軟肋威脅她。
靜了半晌,落盞回了個【好】
落盞離開走廊,不敢再回廳,走向會所門外。
靳時遇她是沒法管了,只能自己先回去。
入夜時分,落盞走出門時,正好有雪落在她的睫毛上,她攏了攏圍巾。
抬起視線,外頭停著一輛張揚的阿斯頓馬丁。是靳灼的車。
他剛上車,可那車卻沒有急著啟動。
停在原地,像是在等誰,可左右見也沒人上來。
落盞心下疑惑。
想到母親剛剛發(fā)來的消息,想必靳灼此時要前往的目的地,跟她是一樣的。
落盞神色糾結(jié),見那車似乎即將啟動,想了想,猶豫片刻,最后一咬牙追了上去。
“靳先生!”
靳灼坐在車后座上,抬眼,從車子的后視鏡往外看。
夜色朦朧,是追上來的落盞。
女人敲著車窗,原本冷清的臉在此刻終于有了些表情。
似乎是有所求。
靳灼吩咐司機將車停下,車窗降下。
男人抬眼,撞進她視線,“怎么,落小姐是有其他事?”
落盞凝著他的眼睛,心跳穩(wěn)了穩(wěn)。
她直截道,“您能送我一程嗎?”
先不管她能不能交好靳灼,今晚跟靳時遇一起參加聚會的任務(wù)是完成不了,姚潔必定要生氣。
但她要是從靳灼的車上下來,一起進家門,說不定還能搪塞一番。
讓姚潔誤以為她先跟靳灼搞好了些關(guān)系。
靳灼目光鎖著她,轉(zhuǎn)著無名指上的銀戒,眸色在暗影中晦暗不清。
四年不見,天差地別。
落盞忽然有些后悔。
他到底是多了難以接近的貴氣和疏離。
她招惹不上這樣的人。
就在她準備直起身子說抱歉時,忽的聽見一聲“咔噠——”一聲。
車門打開。
靳灼看著她,“上車?!?/p>
落盞一怔,沒想到他會同意,有些意外。猶豫幾秒,坐了進去。
也是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他沒問她去的地址。
她望向他,欲言又止。
靳灼注意到她的視線,同樣望來,笑了笑,“去哪?”
“......和您一樣,回靳宅?!?/p>
靳灼又轉(zhuǎn)了回去,嘴角依舊噙著淡笑,只是未再說話。
夏特助朝后視鏡望了一眼,繼而啟動車子。
城市夜景飛速后退。
落盞倚靠在位置上,僅僅幾十厘米之隔,狹窄的空間內(nèi)溫度升騰。
好像是空調(diào)開熱了,又好像是,靠近了他的體溫。落盞不禁想到剛剛同他握手的一瞬間。
還和從前一樣。
他總是這樣燙。
永遠都和他望向她的視線一樣。
“看什么呢?”
靳灼忽然睜開眼睛。
落盞一怔,尷尬神情浮現(xiàn)在臉上,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一直在盯著他。
“沒有?!?/p>
落盞偏頭,面無表情,卻攥緊了在手中拎著的紙袋。
金海灣距離靳宅有一段距離,車程過去了一半。
包里的手機震動一聲,不用看都知道是姚潔沒看見她的人影,又在催促。
落盞開口,“靳時遇今晚還會再出席么?”
閉目養(yǎng)神的靳灼睜眼,“你很在意他?”
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落盞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漆黑深邃的眸子,沁著股野性的壞勁,危險,又著了魔力。
他總是喜歡用眼睛看她。
好像隨時隨地要將她釘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落盞心尖一顫,含糊不清應(yīng)了一聲,“嗯?!?/p>
“那我呢?”
靳灼倚了后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點著,渾身是慵懶的松弛感,“還記得我叫靳灼么?”
“記得?!?/p>
“那就好,”
他的笑意未及眼底,喃喃道,“還以為做了別人的未婚妻就忘了我?!?/p>
落盞一頓,汗毛猛然被激的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