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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這時,門口的垃圾桶旁邊,有一個穿著破爛的老太太拿著尿素袋子翻垃圾桶。
金戈眼前一黑,郁卒地扶著額頭:“媽,那啥......你回樓上給我找?guī)准路矣浀糜幸患谏囊r衫找不到了?!?/p>
“你有嗎?”
“有的,你去找。”金戈得盡快把母親支走。
“我找去?!苯饗寢尶觳缴狭藰?。
金戈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眶,一個箭步跑了出去對撿破爛的老太太說道:“奶,你非得這么整嗎?”
“我撿破爛還不行了?又沒進(jìn)你家屋里!”金奶奶伸手將金戈扒拉到一邊,從垃圾桶里撿出一個飲料瓶子:“一分錢也是錢,我得靠自己雙手活著才行喲!”
“你這不是在演我媽嗎?我媽本來就愛生氣,你是真不怕把她氣死!”金戈實(shí)在搞不懂奶奶到底打什么主意,只要來鎮(zhèn)上必定在自己家周圍晃悠。
金奶奶不以為意地說道:“氣死拉倒,正好讓你爸出獄再重新找一個。”
“就他那樣的誰跟!”金戈沒好氣的說道。
“我撿我的破爛,你能拿我怎么著?”
金戈對親奶奶這種滾刀肉的性格很是無奈:“對,我拿你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從我爸進(jìn)監(jiān)獄你就開始折騰,你到底想干啥,咱們今天能說清楚不?”
金奶奶抬頭望向金戈,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小呀,你還是回市里吧,鎮(zhèn)上發(fā)展不如市里,這家店讓你媽自己守著就行了?!?/p>
金戈眉頭微皺,他還是頭一次聽奶奶說這種帶人味兒的話:“我得在家陪我媽,他一個人我不放心,而且我有車,去市里也用不了多長時間?!?/p>
“那不一樣?!?/p>
“有啥不一樣的?”金戈漸漸琢磨過味來了,這老太太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金戈琢磨著奶奶平時的惡行,心里有譜了:“要是我媽突然氣死了,我不也得回來接手這間門市嗎?”
金奶奶輕輕拍了拍金戈的肩膀:“你不用回來呀,你媽要是沒了,就讓你大堂哥接手門市,他正好要開飯店,你家位置正適合。”
“哦~~”金戈冷眼瞧著她:“今天終于肯說心里話了,我說你總是過來氣我媽呢,原來掛著讓我媽早點(diǎn)死?。 ?/p>
“我說什么了?”金奶奶歲數(shù)大反應(yīng)慢,剛才金戈一問,她順嘴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開始不認(rèn)賬:“反正我啥也沒說過,我就撿破爛。”
“你撿吧!”金戈不再攔著:“你還真是糊涂,這招也是我大堂哥跟你說的吧,你說說他為啥不讓我爺出來呢?”
“......”金奶奶。
“肯定是因?yàn)槟闶峭庑杖耍钦娴闹惺盍怂麄円膊粫奶?。”出餿主意金戈不屑使,但要說無傷大雅地挑事兒,他還是很樂意干的。
“你幫著大爺一家這么多年,到頭來吃苦受累的是你,他們等現(xiàn)成的,你傻不傻?。恐挥形颐總€月給你錢,其余的誰給你了?”
金奶奶低下頭認(rèn)真思考起來......
大約過了十分鐘,待金戈熱得滿頭大汗時,終于開了口:“你送我回家?!?/p>
“好嘞!”我的親大爺大娘啊,我沒出生前你們欺負(fù)我媽和我的姐姐們,現(xiàn)在我爸進(jìn)去了,你就惦記我家的財(cái)產(chǎn),我倒要看看你能拿走一塊磚不!
金戈開車送金奶奶回了家,剛一進(jìn)院便看到大堂哥金澤坐在院里抽煙,兩人相差了將近二十來歲。
“奶,你咋回來了?”金澤詫異地問。
“天氣這么熱,我要是熱死了誰管?”金奶奶瞪了金澤一眼:“下次讓你爺去撿破爛,我也是要臉的人!”
“......”金澤。
金戈見奶奶進(jìn)了屋,坐到金澤身邊:“大哥,聽我奶說,你要用我家門市開飯店?”
“沒......沒有的事兒......”金澤將煙扔到地上踩滅,伸出手指指著天:“我老叔進(jìn)去了,我要是起這貪念,那不是讓人戳我脊梁骨嗎?”
“大哥別這樣,我跟你開個玩笑,多虧我回來了,否則我媽沒準(zhǔn)真氣死了?!苯鸶暌贿呎f一邊將金澤的手按了下去。
金澤心虛地看向別處,不敢搭茬。
金戈一把摟住金澤的肩膀,仿佛哥倆好似的:“大堂哥,我家的財(cái)產(chǎn)你甭惦記,只有我跟我四個姐姐平分的份,絕對沒有你們惦記的權(quán)利?!?/p>
“金戈你誤會了,咱奶老糊涂了啥話都說?!苯饾蛇€在那里找補(bǔ)。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信你,從今往后,我希望我奶和我爺好好在家里頤養(yǎng)天年,可以不?”
“可以、可以,我保證以后勸著她?!苯饾蛇B連答應(yīng)。
金戈很滿意金澤的回答,隨后他又想到了小時候,心里的委屈噴涌而出:“從小你們都欺負(fù)我們一家子,我爺跟我奶也向著你們,現(xiàn)在我長大了,再也不是你們能欺負(fù)的!”
“????”金澤一臉地疑問,這都哪跟哪啊?
金戈把話說完,進(jìn)屋看望有些糊涂的爺爺,不管咋說,爺爺對他還是不錯的:“爺,你感覺咋樣?”
“?。俊苯馉敔斞凵駵啙岬乜粗鸶辏骸澳銈€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又要拿鞭炮往茅坑里扔?”
“我二十七了?!?/p>
“......”金爺爺。
金奶奶掏出鑰匙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了一袋硬幣扔到金戈面前:“這錢你拿著,算是我給你的補(bǔ)償?!?/p>
“你這樣是不是太偏心了?”金戈掂量了一下硬幣,頂多一百來塊錢:“我自打工作能掙錢后,哪個月都給你們錢?!?/p>
“我跟你爺將來倒炕上也不用你跟你媽掏一分錢。”金奶奶也不知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居然說出這話來。
金戈狐疑地打量著奶奶的臉色,奈何奶奶臉上滿是皺紋,眼神又渾濁,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奶,這話可是你說的,千萬別反悔,你以前咋對我媽的,我就不說啥了,將來你躺炕上,我肯定不會讓我媽伺候你,但我會替我爸盡這個孝道。”金戈也表了態(tài)。
金奶奶白了金戈一眼,轉(zhuǎn)過身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老小,吃糖不?”金爺爺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偷摸塞進(jìn)金戈兜里:“別讓你三哥看到,他該搶你的了。”
金戈愣住了,他的思緒回到了小時候,當(dāng)時那幾位堂哥都欺負(fù)他,每次都是爺爺將他護(hù)到身后。
然而,五歲的他趁著爺爺蹲坑的時候,往里扔了一掛鞭炮,從那以后爺爺別說給棒棒糖了,恨不得抽死他。
金戈略帶愧疚地接過棒棒糖,剛要打開,卻聽金爺爺又道:“哎喲,那掛鞭把我嚇得,差點(diǎn)沒把魂嚇飛嘍?!?/p>
得,金戈沒臉吃了。
金奶奶瞪了金戈一眼:“你剛才說我們偏心,也不看你干了啥事,你四歲的時候玩火,把你的大爺家的柴垛點(diǎn)著,害得他大雪天出去找柴火,那年冬天也就照著不冷,否則我們都得凍死?!?/p>
“是啊,要不是我體格好,你那串鞭炮都能把我炸死?!苯馉敔斢盅a(bǔ)了一刀。
“呃......那啥......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苯鸶曜钆聞e人提他小時候,每次他都覺得自己被特殊對待情有可原。
“滾吧!”金奶奶不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