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瑟和江挽月尷尬地笑了笑，以掩心虛，林蒼摸了摸腦袋，聽不懂裴玄在說什么。

謝子安無視裴玄的玩笑，率先踏上船，在江挽月經過的時候抬手準備扶她。

誰知江挽月提起裙子單腳輕輕一彈，一個大跨步便邁了過來。

江挽月站定，瞥見謝子安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后知后覺沖他歉意地笑笑，指了指后面的蕭瑟瑟：

“會有人需要的?！?/p>

林蒼過來后，本想去扶蕭瑟瑟，見謝子安手伸在那里，便作罷。

蕭瑟瑟見江挽月都能跳過去，自己也提起裙擺躍躍欲試，趁著裴玄不注意，猛地一跨，

無視謝子安想要搭扶的手。

謝子安：......

船緩緩駛出岸邊，逐漸向江中靠攏，江水兩岸的風景也越來越美妙。

兩岸的青山古樹映著周遭的亭臺樓閣，微風吹拂，格外的寧靜祥和，幾人在船內品嘗漠北獨有的羅布麻。

行過兩個時辰后，眾人來到附近一個小鎮(zhèn)，比起方才的江水遼闊，這里更顯得熱鬧擁擠些。

大船離岸邊不過幾丈遠，四周的建筑也更傾向于依岸而建，不遠處，一群姑娘衣著鮮艷華麗，在岸邊樓臺上飲酒作樂。

江挽月好奇，想出去一探究竟，謝子安見狀也跟了出去。

船上的小廝見兩人對那群姑娘好奇，便解釋道：

“二位有所不知，這是芙蕖鎮(zhèn)，樓上的姑娘啊，是幾位富家小姐在打酒聚會呢。”

笑聲明媚，舉止颯爽，不似京中女子，言行舉止皆故作姿態(tài)。

船離那群姑娘越來越近，她們也注意到了船上的兩人。

女子身著碧色衣裙，長發(fā)用一只玉簪固定，剩下的自然而然垂下，耳上掛著和衣裙配套的碧色玉墜，非但不老氣，反而襯的人越發(fā)淡雅。

鵝蛋臉上高而有節(jié)的鼻梁明明如月，唇含豐腴，內斂中透著英氣。

身旁的男子也不輸氣勢，三庭五眼精致卻充滿個性，骨骼線條清晰流暢，身軀凜凜，一雙眼光寒四射，一襲水綠色青衫被風吹起，整個人透出一種睥睨天下的尊貴之氣。

幾位小姐見了，紛紛走到樓臺欄邊去看。

見兩人雖穿著似眷侶，但都各自觀賞美景，眉目間不曾有交集，猜測兩人應是兄妹親眷之類。

“喂，船上的美男子，可否訂親婚配？”

幾人見有姐妹開始撩撥，也紛紛不甘示弱。

“公子可否上船來與我們姐妹幾人共飲一杯？”

“公子在我們姐妹幾人中有相看得眼的嗎？”

謝子安聞言看了一眼欄邊的幾人，再看一旁的江挽月，正一臉好奇盯著她們。

江挽月只在現(xiàn)代見到過敢這么撩撥男人的，穿過來以后見到的大家閨秀，饒是豪邁粗獷如蕭瑟瑟，也不敢當街調戲美男。

這里的女子性情，她喜歡！

[這女人，怎么一直盯著那些人看，有什么好看的！]

江挽月剛聽見這么一句，便被一把摟入懷中，頭頂謝子安朗聲道：

“不想我被請去上面喝酒，就別動?！?/p>

江挽月：真是自戀他媽給自戀開門，自戀到家了。

“去不去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關系？松開！”

江挽月說著就要掙開，奈何謝子安摟得太緊，越掙扎離他越發(fā)近。

這一幕讓樓上幾位小姐看了，都以為兩人是正在打情罵俏的一對兒，便也停了逗弄的心思。

等船過了樓臺，看不見欄邊幾位小姐了，謝子安才松開手。

“嗷。”

江挽月在他腳上重重一踩，才轉身去另一頭賞景。

船內的蕭瑟瑟見江挽月兩人出去，本想跟著出去湊熱鬧的，但又想自己要是不走，不就可以和裴玄過二人世界了。

林蒼去巡船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蕭瑟瑟清了清嗓子，悄悄挪動屁股，往裴玄那邊坐了一點兒。

裴玄單手轉動茶盞，正在走神，見手里的茶盞被人拿走，才回神。

蕭瑟瑟往裴玄本就沒動幾口的茶盞里添了點兒茶。

“多謝。”

裴玄道。

蕭瑟瑟撫了撫鬢邊碎發(fā)，眉眼低垂，壓著嗓子道：

“不客氣的?！?/p>

悄悄側頭看了一眼裴玄，鼓起勇氣道：

“昨日，是我有些唐突了，還請裴將軍不要放在心上?！?/p>

“昨日的事我早忘了，該是瑟瑟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裴玄一句話，讓蕭瑟瑟緊張大半天的心情瞬間輕松許多。

“裴將軍好似比謝子安要大好幾歲呢?！?/p>

蕭瑟瑟隨意問道。

“三歲。”

“這樣啊，裴將軍如今戰(zhàn)功赫赫就沒想過成個家嗎？”

裴玄端起茶盞的手一滯，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漠北苦寒，我們又是日日搭上性命在守著，怕是沒有哪個女兒家愿跟著我受這個累?！?/p>

“怎么會呢?！?/p>

蕭瑟瑟話剛一出口，覺得自己有些過于急迫，又想起裴玄曾立誓的事，找補道：

“除了高門貴女，寒門之女、漠北女子哪個不是任您挑選？還怕沒有令將軍心儀的？”

此話一出，裴玄不知在想什么，竟不說話了。

蕭瑟瑟有些尷尬，也不知他是想找還是不想找，打趣道：

“難不成裴將軍的心儀之人是哪個高門貴女啊?！?/p>

“嗯?！?/p>

一個字，簡短利落，可以說是蕭瑟瑟剛問出口就得到回應了。

長久的沉默......

這下，沉默的是自己了。

蕭瑟瑟想過裴玄可能會有心儀而不可得的女子，若是尋常女子，她還可以搏一搏。

可要是裴玄立下誓的高門貴女，且對方也對他有意，那自己可就一點兒希望都沒了。

思索了一陣，蕭瑟瑟想著既然已經問到這兒了，不如索性一次性問個清楚。

“那......那女子可否婚配？”

裴玄想起腦海中時常出現(xiàn)的臉龐，那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嗓音婉轉甜美，笑著叫他“裴玄哥哥”的女孩。

眼底露出一抹柔意，又不知想起什么，柔意漸漸落寞，升起一層哀傷。

“她對我無意，早已成婚?！?/p>

蕭瑟瑟聽見無意、早已成婚幾個字，心口堵住的大石頭好像突然通開似的。

“裴將軍，其實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