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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楊請我來自然是為了撈尸,我們撈尸人不僅只撈河面上的尸,有時候也會下水,以前我就幫過巡捕局撈過幾具沉尸,這一次顯然還是相同的目的。
我準備了一下,接著便是嘗試著下河捕撈,整個過程并沒有花太久的時間,結(jié)果同老楊說的一樣,在靠近河岸三十米的位置處還真的撈到了一具尸體,是具男尸。
這具男尸應該是沉溺沒多久,尸體打撈上來的時候,皮膚僅僅有些發(fā)白,并沒有發(fā)漲,但是要說這具尸體撈上來可是費了我不少的力氣,原因便是這具尸體不是簡單的溺亡,而是被人沉尸。
尸體上下的手腳都是被人綁著,腳部是用鐵鏈固定了幾塊十來斤重的鉛塊,致使尸體不會漂浮起來,或者說,成心讓尸體沉入河底,窒息而亡。
尸體整體面貌看著也是恐怖,除了渾身上下猙獰的傷口,下巴張的也是很大,幾乎要掉下來,死前更是劇烈掙扎過,因為死后身體還拿著勁,繩子捆綁的地方能夠看到深深的勒痕,胳膊更能看到一道道的青筋。最惹人注意的還是這人的肚子,漲的跟個蛤蟆似得,這該喝了多少的水,不得不說,這人死狀還真不是一般的慘。
我將尸體撈上來之后,就看四周的巡捕頓時低頭沉默,旁邊更是有幾個巡捕眼圈一瞬間紅了。緊接著,我清理了一下衣服,走到老楊身邊,問道:“楊叔,這人是誰?”
這人長相三十多歲,看著胡子拉碴,穿著普通,短碎的頭發(fā)中間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坦白說,這人雖說是死了但是面相給我的感覺并不像是個好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好奇,為什么因為這么一個人,大伙的情緒會顯得這么低落。
更加令我意外,當看到這具尸體的時候,老楊比其他人表現(xiàn)的還要激動,不僅眼圈紅了,同時,眼淚也是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而,在聽到我的話后,他搖搖頭,并沒有向我多做解釋。
至于之前公交車上遇到的那個美女,此時也是黛眉微蹙,站在人群的中央,不多久,兩個巡捕抬來一副擔架,將男子的尸體運上了車。
“有什么事晚上再說!”老楊深吸口氣,將眼淚壓了下去。
老楊所說的晚上再說自然是請我吃飯,前面我便說了,我們撈尸人將尸體撈上來,主家人或者請我們撈尸的人要請我們吃頓飯,用來祛除晦氣,但是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于是就對老楊說道:“有什么事你先忙,吃飯的事不急!”
老楊聞言點了點頭,接著便是帶著眾人離開,那個之前有些誤會且不知道名字的美女巡捕我倒是多望了兩眼,對她我有些好奇,巡捕局的人雖然我真正認識的不多,但是基本都會有些印象,畢竟我干這一行沒少往巡捕局跑,但是對于她,除了上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見過。
就這樣,老楊整整一天似乎都在忙于處理這件事,吃飯最終安排在了第二天中午,對于那個中年人,很明顯是有人故意將他沉入河中淹死,至于他的真實身份?老楊他們怎么知道尸體在河道里?這些不得而知!
吃飯老楊安排在鎮(zhèn)子上一家普通的飯館,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和老楊一起來的除了老楊還有兩個人,這兩個人年齡大約六十多歲的樣子,是一對老夫妻,穿著是普通的棉襖,頭發(fā)花白,皮膚有些黑,一看就能看出來都是樸實的莊稼人。
兩位老人除了穿著樸實,似乎飯店都是很少來過,進門還是老楊領(lǐng)著的路,經(jīng)過介紹才知道,兩人就是昨天撈上來那具尸體的父母,今天就是請我吃頓撈尸飯。
我們要了一間包廂,兩位老人很客氣,吃飯的過程中全程保持著笑容,但是兒子剛死,這種痛苦我相信幾乎沒有人能夠體會,我知道,他們臉上的笑,僅僅是不想讓我和老楊尷尬而已。
所以,看到他們的笑,我心里反而有些發(fā)酸,自從學習了撈尸,吃了這么多頓的撈尸飯,但是這頓飯無疑是我吃的最壓抑的,飯桌上,大多數(shù)的時間大家都是保持沉默,偶爾說兩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
老楊從開始就低著頭,飯也沒怎么吃,我知道他是有話對我說的,只是考慮到兩位老人也在,所以沒開口,就這樣,一直等到吃過飯,飯后,老楊搶著要去買單,但是被兩位老人家攔下來,說,我給他們兒子撈尸,怎么能讓他付錢,旋即從口袋中掏出兩張皺巴巴的一百塊錢,而整頓飯,其實也只花了五十多。
“謝謝你了小伙子!”兩位老人再次對我道了聲謝,彎下腰給我鞠了個躬,同時也是向老楊道了聲謝,我倆一直將兩位老人送到門前,望著兩位老人漸漸遠去佝僂的身影,我心再次灼痛起來。
“回去坐會兒吧!”老楊心情也不好,從口袋中掏出根煙,遞給我一根,就這樣,我們再次回了到包廂。
氣氛一時間似乎沒有從剛剛的狀態(tài)中緩過來,直到煙抽到一半,老楊深吸口氣,待我轉(zhuǎn)頭看向他,不知何時,老楊眼眶又是紅了。
老楊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終于說話了,見他偏頭看向我,說道:“昨天那個事還有多謝你,知道為什么我們知道河道下面會有具尸體嗎?”
聞言,我搖搖頭,這點我哪里會知道,心說難道是有人見到,然后報的巡捕吧!
老楊搖了搖頭,然后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相片,接下來放在我的面前,而我低頭看向那張照片的時候,赫然發(fā)現(xiàn),照片上的那個人,正是昨天打撈上來的那具尸體,那人那時候還沒有死,只是全身上下都被綁著,腳上綁著鉛塊,和打撈上來的時候一樣,他的眼睛中透著乞求,而,身后便是河道。
“知道這人是誰嗎?”老楊問道。
我搖了搖頭。
老楊說道:“其實他是名巡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