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舟拿著紅紙人往家走，紅紙人忽然動了一下在白曉舟手指上劃出一道口子，緩緩流出幾滴血，滴在紅紙人上消失不見。

沒風(fēng)，紅紙人的長袍微微揚了揚，白曉舟以為自己眼花了，似乎覺得紅袍顏色又深了幾分。

白曉舟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兩個人站在自己家門口，對著貓眼向里面看。

兩個人白曉舟沒見過，熟悉的黑色制服一眼就能看出是詭事局的人。

“兩位，這是我家，是有什么事兒嗎？”

這兩個顯然不如上回兩個經(jīng)驗老道，倒像是兩個愣頭青，相比之下眼神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哦？那個......你是叫白曉舟嗎？”

“是我?！?/p>

“我們是詭事局的人，鑒于你已經(jīng)涉及詭異事件，需要對你做一些信息采集，然后抽血錄入信息庫?！?/p>

說話的胖子自我介紹叫劉蟾，身后提著工具箱的叫瘦子叫王九。

白曉舟先讓兩人進了屋，配合進行身份信息采集，抽血的時候假裝鬧肚子，進廁所悄悄給劉波打了通電話。

抽血這種事情相對嚴(yán)謹(jǐn)些，身份信息可以瞎編，但血造不了假。

加上這兩天的種種事情讓白曉舟潛意識里對詭事局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把事情和劉波一五一十說完，劉波讓他放心抽，死人的血驗不出什么東西來。

順便又提了一嘴：

“你能不能想辦法弄到有關(guān)影樓的那棟樓里過去發(fā)生的案子記錄？”

“大佬，你別開玩笑了，我哪有那本事啊?！?/p>

“你不是經(jīng)常去看守所嘛，總歸有幾個熟人吧？”

“熟人？”白曉舟頓了頓，真要這么說，確實有一個：“算有吧，但那個人......我試試?！?/p>

念頭里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就是江城巡捕局支隊長李一，熟歸熟，但也只是見過兩次面，而且自己都是戴著銀鐲子，怎么可能把案子記錄交給一個陌生人。

但打聽些事情倒是不難，而且，白曉舟也有些事情想問李一，是關(guān)于劉波的。

讓兩個詭事局的愣頭青抽完血安心回去交差，白曉舟送出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一胖一瘦兩個人走路沒有影子。

“詭事局的人都是死人，這話一點也不假?！?/p>

有了紅紙人護體，白曉舟對鬼怪的恐懼感稍稍壓制下去，豪橫的說，現(xiàn)如今大家都是死人，都有鬼上身，誰怕誰啊。

只是除了那次在雨里上身外，就再沒見過紅紙人里的鬼出現(xiàn)，白曉舟心里沒個底。

晚上把紅紙人放在床頭，像個死豬一樣昏睡過去。

睡到半夜冥冥之中感覺身子像是在被火燒，渾身盜汗忽的睜眼，發(fā)現(xiàn)床頭的紅紙人不見了。

“我靠！大哥你別嚇我啊，你可不能亂跑啊。”

睡意全無，白曉舟滿房間找紅紙人，從床底下找到沙發(fā)底下都沒見紅紙人，就連冰箱和馬桶里都找了不見蹤影。

“能去哪兒呢？”

一直到后半夜昏昏沉沉，撒完尿再繼續(xù)找，提起褲子轉(zhuǎn)身洗手的時候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瞳孔呆住了。

鏡子里的自己穿著一身血紅色的長袍，凌亂的長發(fā)披在肩上，整個眼瞳都是黑色的，搖搖晃晃在鏡子里。

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把匕首，手腕上是一道道結(jié)痂的疤。

“找了半天，這東西原來就在自己身上啊?！?/p>

白曉舟大腦一片空白，這叫什么個事兒，半夜忽然上身自己卻沒有半點察覺，除了隱隱約約的灼燒感，就像發(fā)了低燒卻不難受。

就如第一眼看見紅紙人那樣，出了紅衣匕首和全黑的眼瞳，簡直和自己一模一樣，只是鏡中的自己多了幾分蕭瑟和悲涼。

匕首不像是殺人的，倒像是用來自盡的，低垂著臉，面無表情。

白曉舟試著挪動身子，鏡子里的紅袍也跟著移動。

靠近鏡子想要照清楚自己的臉，可當(dāng)鏡子拉近的那一刻，鏡子里的那個人突然抬頭了，那白曉舟嚇得差點摔倒在廁所里。

“沒丟就好，沒丟就好。”

找到紅紙人就安心回去睡覺了，第二天剛醒就看見床頭的紅紙人原原本本的放在那里像是沒有動過。

“難道只有在夜里的時候才會主動跑到我身上來嘛，紅紙人的大哥的脾氣還真是叫人捉摸不透?！?/p>

沒有過多在意這件事，心里一直想著要怎么把支隊長李一約出來，總不能再像前兩次一樣犯事兒進去吧。

過兩年一看，自己錢不多，但案底多啊......

想了半天，還是去巡捕局門口堵他最靠譜。

在江城巡捕局門口坐了一下午，被執(zhí)勤的帽子蜀黍問明來意，是找李隊的。

等到下午四點多一輛黑色奧迪從巡捕局門口開出來，喇叭響了兩聲，李一探出頭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你找我干什么？是不是又犯啥事兒了？坦白從寬，反正看守所的哥們都認(rèn)識你了?！?/p>

“千萬別，這人脈不要也罷，就是想找你打聽些事情。”

“讀過書沒有？兄弟，這里是巡捕局，事情能隨便告訴你?。俊?/p>

“是關(guān)于上一任支隊長劉波的，他們說他是你師父，就想來找你問些事情?！?/p>

李一揮了個手讓白曉舟坐上去聊，時候不早，車開進市區(qū)，找了一家土菜館子，隨便找了一張座位。

“你是怎么知道我?guī)煾傅模俊?/p>

“如果我說我見過你師父你相信嗎？”

白曉舟試探性的問道。

“所以呢？”李一把兜里的東西掏出來，連同車鑰匙和那包煙放在桌上，不以為然。

“聽說你師父三四年前出事了，因公殉職了？”

“嗯，都過去好久了，巡捕局里都沒人提了，你問這個干什么？你到底想說什么？”

“如果我說你師父沒死，你信嘛......或者說他沒死透。”

兩個人同時停頓了幾秒，互相對視了一眼，感覺剛才的那句話離譜又好笑。

“你說我?guī)煾笡]死透？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親眼看著我?guī)煾副皇裁礀|西拖進了沼氣池里，然后再也沒出來，但我敢保證那東西絕不是人?！?/p>

白曉舟心想我信啊，說出來你可能才不信，我也現(xiàn)在也不完全是個人......

氣氛稍稍沉重，李一平時不抽煙，但拿起火機拿了一根煙，慢慢抽起來。

“那你聽說過有個叫詭事局的組織嗎？”

李一搖搖頭：“沒有，還有你為什么說我?guī)煾笡]死？證據(jù)呢？”

證據(jù)？

白曉舟要是說劉波身上藏了只鬼，自己昨天才和他一起去影樓調(diào)查詭異事件，但凡是個正常人不會相信的。

“這......你有你師父的照片嗎？”

李一打開手機相冊，遞了過去。

白曉舟百分之百確定李一的師父和拿著菜刀的劉波就是一個人。

“是不是認(rèn)錯了？我?guī)煾鸽m然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殺了，但絕對是死了，叫劉波的同名同姓太多了?！?/p>

“......”白曉舟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詭異的事情說出去，但李一親眼看見劉波被什么鬼東西拖進沼氣池里，也從側(cè)面說明劉波的確是死后陷入的詭異事件。

從那以后，身上藏著鬼。

“你找我就為了這件事情？”

“其實還有一件事，你知道老城區(qū)有一家叫萬里無云的影樓出過事嗎，當(dāng)時好像鬧得挺大的?！?/p>

李一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受不了煙味眼睛被熏得微微泛紅，點了點頭：

“那時候我升支隊長，就聽過這樁案子，但沒輪到我經(jīng)手，據(jù)說是死了好幾家住戶，說影樓里鬧鬼，后面派去的巡捕回來都說看見鬼了，精神出現(xiàn)了點狀況?！?/p>

白曉舟眼看有戲：“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