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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二十四孝的女友
陸珍珠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雙桐想要替老夫人解釋,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靈堂吃東西,的確是不尊敬了些。
但老夫人餓了,也沒辦法。
總不能餓死一個放到棺木里吧。
裴殊瑾有些看不透哪個是她了。
昨天還在關(guān)心世子學(xué)業(yè),一派慈母之態(tài)。
夜里就成了在靈堂昏睡,把披風(fēng)藏在香案的偷懶模樣。
今兒,應(yīng)該是個偷吃的小鼠吧。
裴殊瑾正要開口,余光看到管事還在,總要給老夫人些面子。
便請安行禮,給寧安侯上了一柱香。
他從世子書房回屋后,用了午膳,不知不覺走了過來。
寧安侯一生戎馬,守在邊關(guān)這么多年,抵擋燕臨國入侵,是個真英雄。
裴殊瑾最是敬佩這樣的人,哪怕沒有寧安侯那封推薦信,他總有一日,也會來拜訪的。
陸珍珠看他不追究,就大著膽子又吃了幾個。
“大伯母,您還沒用膳吧?”
二侄媳婦突然走進來,裴殊瑾下意識擋在前頭。
兩個人有些尷尬的對視一眼,又連忙別開。
陸珍珠聽著二侄媳婦這一句,差點把自己給噎死。
以后再也不偷吃東西了。
一陣兒劇烈的咳嗽從胸腔延展到喉嚨。
“咳咳咳,咳咳咳?!?/p>
陸珍珠下意識抓住雙桐遞過來的手。
“老夫人,您怎么了?”
雙桐再一次感嘆自己的不細心,二夫人怎么從偏廳過來了。
沒看到裴修撰,還沒看到二夫人進來。
她這么疏忽失職,怕是要被打死了。
陸珍珠哪里有空打她,好不容易順了氣,撞上了裴殊瑾有些擔憂的眼眸。
他正擋在二夫人前頭,舒氏什么也沒看到,以為這位大人是被她突然說話給嚇到了。
至于他又轉(zhuǎn)過身去看大伯母,任誰聽到有人咳成這樣,都會看一眼的。
裴殊瑾無奈的笑了。
指了指嘴角。
還有糕點的殘渣呢。
陸珍珠下意識抹了抹嘴角,回了一個感謝的微笑。
裴殊瑾不知怎得心頭一顫,行禮后,快步出去了。
舒氏到大伯母跟前,覺得這位大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府上見過,又有些奇怪。
他走的那么急做什么。
陸珍珠安撫了一下二侄媳婦,她這都有五個月身孕了。
肚子也顯懷了,實在是不該再做丫鬟的活計。
嫡親的四侄女不過來,今年才成親的三侄媳婦嫌這里晦氣,也不愿意過來。
就這樣一個老實人。
可一個人欺負啊。
真是可憐。
陸珍珠要勸她去休息,舒氏倒好,勸大伯母去用膳,她好歹也是侄媳婦,頂上一會兒無妨。
遇上一個倔種,陸珍珠能怎么辦。
陸珍珠出了門,正要回去,看住在前院的紀寧承過來了,心里不免覺得晦氣。
又看到背對著她的裴殊瑾,估計是被紀寧承給攔下來了。
紀寧承正對著陸氏,也不好當做沒看見。
他是聽這邊有人報尤氏帶舟哥兒回正院了,舟哥兒一直哭鬧,便要過去看看,又碰見裴修撰了。
想著探一下裴修撰的口風(fēng),希望二妹妹剛才的話,沒影響什么,結(jié)果看到陸氏出來。
紀寧承行禮道:“母親安好。”
陸珍珠的眉毛,立刻皺在一起,等他行禮的時候,才短暫的舒緩了一下。
而后一臉嚴肅的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到兩個人跟前。
想著裴殊瑾說他用功,便不走心的夸贊了兩句。
看裴殊瑾還在,且轉(zhuǎn)過身子來看她。
轉(zhuǎn)瞬換上了慈母微笑,又和裴殊瑾道:
“裴修撰,若我這不成器的兒子,有什么不聽話的,只管打罰就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修理,記不住啊?!?/p>
入木三分。
她這慈母盼兒子成龍的形象,該是立起來了。
裴殊瑾又一次見證了老夫人的變臉,紀寧承不甘示弱,也表達出對母親的關(guān)懷。
知道母親還沒用膳,就讓她趕緊去,也不好讓二弟妹在里頭守靈。
“母親快去用膳,我過去就是?!?/p>
陸珍珠點點頭,還非要目送他進去。
紀寧承兒子都不看了,去里頭做戲。
裴殊瑾等人走遠了些,忍不住提醒道:
“老夫人在靈堂偷吃,終歸是對亡靈不太尊敬了些。這次是在下發(fā)現(xiàn),下一次被前來吊唁的人瞧見,不定會傳什么。世子夜里守靈,也沒忘了白日學(xué)習(xí)。老夫人的一片心,他會體會的?!?/p>
陸珍珠不以為意,敷衍的恩了一聲。
又不是她領(lǐng)了結(jié)婚證的老公,做什么二十四孝女友。
若非是這里習(xí)俗使然,她才懶得留下。
不過,這古代人都迂腐。
她好歹頂著寧安侯老夫人的名頭。
也不能太過分了。
至于紀寧承,他不想著殺母,陸珍珠就要念阿彌陀佛了。
都是做戲的人,有什么可體會的。
“都是孩子的心意,我怎么能不領(lǐng)?!?/p>
陸珍珠嘴上說的漂亮,轉(zhuǎn)頭就往偏廳里用午膳去了。
裴殊瑾想到,世子幾次提起他這位后娘,說她最是黑心肝。
府上就她一位長輩,孝道的帽子壓下來,他就寸步難行。
加上她手里還捏著侯府的田宅莊鋪,就算有季管家制衡,到底是個奴才,能成什么事情。
她就是話本里心狠手辣的反派,早晚會害的膝下兒女魂飛魄散。
就連紀二娘子都說那樣的話。
如今看著,她對世子的關(guān)心,不像作假。
幾乎每次見面,都是讓他好生教導(dǎo)世子。
或許是他們心里太過偏頗,才說出這樣的話。
裴殊瑾思索著,回了梧桐院。
舒氏看到大堂兄過來,自是不好與他共處一室的。
又勸他去看一看舟哥兒,她怎么說也是寧安侯的嫡親侄媳婦,跪上一會兒也無妨的。
又一個沒倔過舒氏的。
紀寧承回了正院,看尤氏已哄了兒子睡著,低聲問了幾句,尤氏回:
“舟哥兒這個年紀,正是陰晴不定的時候,能乖巧幾日,很是好了?!?/p>
“恩,你多勞心,別把舟哥兒給陸氏?!?/p>
“夫君放心?!?/p>
尤氏讓乳娘看著,要回去守著,紀寧承想到倔強的二弟妹,讓尤氏先用了午膳。
免得孩子醒了又哭鬧,想找她這個娘,就更沒得吃了。
尤氏有夫君這樣體貼,便應(yīng)下了。
裴殊瑾坐在書房,窗前是寧安侯老夫人讓人送來的紅梅,謂之觀賞好的景色,會讓人身心愉悅。
他這樣的教書先生,最是需要的。
然而,再過一些日子,紅梅就不開了。
這樣的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
是桃花,還是杏花,又或者別的什么。
他衣食住行都在侯府,要不要送些什么表示一下。
這東西是給世子好,還是給老夫人好。
裴殊瑾開始深思。
若說財力,他是比不過侯府的。
看老夫人和世子,也不像缺什么的人。
罷了,教導(dǎo)好世子,才是眼下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