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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山好歹也是看過一千多集柯南,看過無數(shù)本推理小說的推理宅。
他也看過專門的法醫(yī)學(xué)教材,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看這尸體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巨人觀了,所謂的巨人觀,就是尸體脹大起來,這是因為身體之中的微生物,沒有了人體的免疫系統(tǒng)限制,將人體給分解之后而產(chǎn)生的。巨人觀的產(chǎn)生,在不同的溫度,不同的季節(jié),需要的時間不同,比如春天可能是一周以上,夏天的話,二到三天就夠了?!?/p>
梁楓是個急性子,聽到這里不由說道:“那咱們排查的方向,是要排查兩到三天之前失蹤的人口唄?我這就讓局里安排去排查?!?/p>
“咱們龍水縣現(xiàn)在的人口數(shù)量,怎么也得有二十多萬吧,要是這么排查,無異于大海撈針,其實咱們的排查范圍,大可以縮小,首先這女尸顯然是上游漂下來的,所以龍水縣北鄉(xiāng)這邊就不用去排查了,只要排查沿江兩岸的失蹤人口就行。其次,這姑娘的穿著打扮,可不是農(nóng)村姑娘,可以縮小到城鎮(zhèn),或者廠礦,最后按照死者身上死后碰撞造成的傷痕來判斷,她漂流沒有經(jīng)過什么淺灘,所以往上溯源頂多也就是五公里的范圍?!?/p>
梁楓聽得呆了,不由瞪大眼睛:“這都能從尸體上檢驗出來?真是神了?!?/p>
徐山微微一笑:“這才哪到哪啊,其實這姑娘的致命傷,是頭部受到的重?fù)簦驌纛^部的是空心棍狀物,咱們這里取材最方便的就只有龍水鋼廠的空心鋼管了,我推測她應(yīng)該是龍水鋼廠的職工......”
蘇婧聽不下去了:“徐山你別神叨叨的,你咋不去算命呢?還鋼廠的職工呢,萬一不是呢?”
徐山自然有把握,因為這死者頭上的致命傷,上面還有“龍鋼特”字樣,這是龍水鋼廠制造的特種鋼管,據(jù)說是都不往龍水縣賣,不可能普通人能拿來當(dāng)武器的。
他老神在在地笑了笑:“蘇警官,咱們不妨打個賭,要是這死者不是鋼廠的職工,我給你磕頭認(rèn)錯。”
“哼,那就等著輸吧。”
“不過要是這死者萬一是鋼廠的職工呢?蘇警官你得輸給我啥呢?”
蘇婧啐了一口,直接翻了臉:“呸,爛賭鬼,誰跟你打賭啊。”
這時候程樟生在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領(lǐng)導(dǎo),你們不是說有人搬了尸體到我的瓜棚嗎?有人要害我,污賴我,你們可不能不管啊?!?/p>
“程叔,你別急,我剛要說到你的事情上來呢。的確,查殺人犯固然重要,但是咱們先得把搬尸體的那個家伙給揪出來。揪出他來,還可以排除一種可能性。程大叔,你想想,你有沒有跟人結(jié)過仇?!?/p>
程樟生撓了撓頭:“沒有啊,我好像從來都不跟別人吵嘴的,畢竟我這瓜地是我自己開墾出來的,我可害怕別人舉報我了,萬一人家過來割尾巴,我這瓜地不是白開了嗎?”
程樟生說的很在理,他夾著尾巴做人,一切都為了自己這五畝瓜地。所以他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跟他有這么深的仇恨。
另一方面,程樟生這個人,一直都是與人為善的。
所以心中有佛者,見人皆是佛,他這個老好人,看別人都覺得是好人。
既然程樟生想不起來,徐山只好又重新去拖拽尸體的痕跡那里看起來,這一次他看的是腳印。
這沙地松軟,拖拽重物自然會留下腳印。
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走習(xí)慣,身體狀態(tài)不同,留下的腳印也不同,哪怕是雙胞胎兄弟,也會留下不同的腳印,因此專門有一門分辨腳印的技藝叫做碼蹤。
前世的時候,徐山從很多的報道當(dāng)中見到過碼蹤的高手,比如內(nèi)蒙有一個碼蹤高手姓馬,山東有一個碼蹤世家姓于,他們把自己的碼蹤經(jīng)驗給歸納總結(jié)起來,形成了痕跡學(xué)的內(nèi)部教材。前世的時候徐山因為對推理感興趣,也花了好大的力氣弄到了一份,在農(nóng)場三年的時間里,他無時不刻都在練習(xí),到現(xiàn)在基本上也算初窺門徑了。
看完了腳印之后,他回來問程樟生:“程叔,你最近有沒有跟一個打漁的有過節(jié),這個打漁的背有點彎,左腳比右腳短一點,估計五十來歲的樣子......”
蘇婧在一邊說道:“裝神弄鬼的,你這完全是瞎編的吧。”
徐山?jīng)]理她,盯著程樟生。
程樟生也費力地回憶著。
梁楓也有點意外,他雖然愿意相信徐山,但是徐山光是看看腳印就能看到真人一般的技藝,神乎其神了:“你怎么看出來的?從腳印看一個人是不是打漁的,這玩意兒太玄乎了吧?!?/p>
徐山徐笑解釋道:“梁隊,其實想得到這個結(jié)論很簡單的,瓜地的泥土松軟,在這里留下的腳印很清晰,能看出來這個人的腳印前后深淺一致,一般來說拖拽尸體的時候,人往后用力,腳根處的印記會較深,可是現(xiàn)在前后深淺一致,只能說明一點,就是這個人的背有點彎。而腳印是光著腳留下的,一般來說,常年習(xí)慣不穿鞋在陸上行走的人,腳上都有厚皮,起老繭,造成的腳印跟現(xiàn)場的腳印不符,所以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常年在水里,或者船上活動的人。龍水縣以水得名,這龍水之上,可是有不少的打漁人啊。場地靠近江邊,打漁人來得方便,很可能是從江里撈上來浮尸,自己嚇得不知道怎么處理,就拖到瓜田這里來了。”
這時候程樟生報出來一個名字:“你說的這個人,應(yīng)該是老船頭,可是我好像沒有得罪他啊。好像就是上一次他管我要個瓜吃,我說地里的瓜還沒熟,現(xiàn)在吃肯定是糟蹋了......”
梁楓聽完之后驚呆了,本以為徐山就是猜的,結(jié)果他一套理論讓人信服,而現(xiàn)在程樟生真說出來一個名字,這讓他喜出望外:“還真有這么一個人啊。他家住在哪里,咱們過去跟他碰一碰,看看他有什么破綻?!?/p>
在老程頭的帶領(lǐng)下,他們找到了老船頭。
老船頭正在院子里補網(wǎng)呢,見到程樟生帶著警察上門,嚇得他丟下網(wǎng)扭頭就跑。
他剛一扭頭,梁楓卻是一個箭步竄了出去,一個鞭腿,單手一拍他的后背,直接就把這老船頭給按倒了。
老船頭哪見過這個陣勢,連忙大叫:“我沒殺人。”
徐山聽完暗暗好笑,這就是不打自招了吧。
梁楓雖然不會破案,但是直覺卻是相當(dāng)靈敏:“所以你真的往程叔的瓜棚里的搬了尸體?”
“我招,我全招......這真不怪我,我就是想嚇嚇?biāo)?,不過我真的沒有殺人啊。那尸體是自己撞到我的魚網(wǎng)上面來的,還害得我的網(wǎng)都破了。把我給嚇得夠嗆。那時候我正好在他瓜地邊上收網(wǎng)呢,想著老程頭不肯給我瓜吃,我就氣打不一處來,然后就拖著這尸體把它丟進(jìn)瓜棚里去了。我一個打漁的能有什么壞心眼......”
這個老船頭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錯,還在那里振振有詞。
徐山也是在心中暗嘆,這年頭的法盲還真是多,大家都是靠著樸素的價值觀生活,卻還能在大面上相安無事,估計這種情況也只有咱們國家這種文明才能出現(xiàn)吧。
梁楓氣得拍了他一掌,從腰間拿出手銬,把他給反銬了起來:“你這種人就該被關(guān)起來,送農(nóng)場好好改造幾年,人家憑著勞動種出來的西瓜,給你是人情,不給是本分。你就因為不給你瓜吃,就搬尸體嚇人,真是缺了大德。現(xiàn)在就跟我回局里,我要親自審審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