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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近日的朝堂,眾大臣們間的交流明顯多了起來,且談話頗具戰(zhàn)略意義。
能夠上朝議政的蕭瑾和蕭瑜忙著拉幫結(jié)派。
墻頭草們忙著抱團,考慮是站景王蕭瑾這隊,還是跟晉王一伙。
還有一部分正在觀望哪一位皇位候選人更有發(fā)展前途。
最后還有很稀少的一溜兒赤膽忠心的純臣認為此種行為實在可恥,依舊恪盡職守憂國憂民,可惜這類臣子普遍得不到重用。
蕭珩和千笙討論朝堂上地勢力所屬時,她們肩并肩靠坐在梨花樹下。
晚風(fēng)徐徐地吹著,拂亂了頭頂?shù)脑律?/p>
千笙指著調(diào)查名單上那些不受重用的純臣的名字,慢悠悠道:“這幾位大人不涉黨派之爭,一是自保,二是......”
她故意停頓。
蕭珩接口道:“二是看不上蕭瑾和蕭瑜那兩個蠢貨?!?/p>
千笙淡淡道:“若一個人真是才能卓越,自會讓人心悅誠服,無需結(jié)黨營私,也不屑如此?!?/p>
蕭珩語氣淡漠:“我若掌權(quán),第一件事便是罷了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大徵朝堂之上站的應(yīng)該是真正為國為民的有才之士。”
千笙拍拍蕭珩的肩膀,對他的想法表示了支持與肯定,她眨著眼睛,嚴肅道:“事不宜遲,咱們?nèi)蘸缶腿ュ噙x人才?!?/p>
蕭珩:“......”
......
冥一的易容術(shù)爐火純青,身形與蕭珩相仿,又跟在蕭珩身邊多年,氣質(zhì)習(xí)慣也學(xué)了八分像。
三日后,替身冥一第n次上線。
好在不久前,溫若塵已從宮學(xué)卸任,冥一不至于接受溫若塵的死亡凝視。
送走不想上學(xué)的冥一,蕭珩就一直等在千笙房門前,看到少女的那一刻,他忍不住輕笑。
為了出門方便,千笙征用了蕭珩的一套錦袍打算扮人生中第一次男裝,她像一株單薄的小樹那般站在石階上,過大的衣袍被風(fēng)吹得鼓鼓囊囊。
錦袍的長度倒還勉強合身,就是太寬大了。
這臭小子是怎么長的,從那么小不伶仃的一只長成如今的挺拔少年。
她瞪著偷笑的蕭珩,咬牙道:“你還笑!”
動作太大,衣服太寬松,她不幸踩到袍角,從石階上摔了下去。
蕭珩大驚,運起輕功飛身將千笙攬入懷中,在半空中中飛旋一圈,才緩緩落地,確認女孩沒有受傷后,微微皺眉道:“下次小心些?!彼D了頓又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取笑你。”
千笙雙手環(huán)著蕭珩的脖頸,緩了下神,瞪著大大的眼睛,笑著道:“你不是接住我了嘛?!彼坪鯂@了口氣,神情依舊笑吟吟的:“不要我一出什么事,你就把責(zé)任全攬到自己身上?!?/p>
蕭珩沒說話,靜靜抱著千笙進了屋內(nèi),把她放在了床上,指導(dǎo)她修飾身形。
“外袍和中衣里側(cè)有暗扣,系上就不會顯得大了?!?/p>
千笙走到屏風(fēng)后,翻開外袍和中衣里側(cè)果然發(fā)現(xiàn)了暗扣,她一邊系扣子一邊說:“怪不得你拖了好久才把衣服給我,原來是為我改裝了啊,你也不早點告訴我?!?/p>
蕭珩望著屏風(fēng)上的那道倩影,聲音忽輕忽重道:“我也沒想到你這么粗心啊?!?/p>
千笙換好衣服走出來,蕭珩又將她按坐妝臺前,拿起青黛為她描眉,看著漸漸英挺濃黑的雙眉,她笑了笑道:“手法很熟練啊,說,是不是為很多女孩子描過眉?!?/p>
“我只為笙笙一人描過眉綰過發(fā)?!笔掔衲弥袷峤o千笙挽發(fā),說:“平時都是那冥一來練手的?!?/p>
千笙腦海瞬間浮現(xiàn)出冥一蛾眉高髻的模樣,裝模作樣道:“可憐的冥一?!?/p>
出宮后,兩人先去醉仙樓用了早膳,然后才慢悠悠走到了十方館。
大徵王朝施行科考制,可教育資源大多被門閥世家所壟斷,蕭珩開設(shè)的十方館則給無數(shù)寒門學(xué)子提供一處求學(xué)之所。
這里有名師開壇講學(xué),還資助那些寒門學(xué)子求學(xué),自然吸引了無數(shù)寒門學(xué)子。
蕭珩和千笙穿花拂柳,并肩行到了正在講學(xué)的正堂,身影隱沒在一處不起眼卻能縱觀全景的角落里。
來聽學(xué)的學(xué)子大到家世背景,小到一飲一啄,資料盡在蕭珩與千笙掌握中,學(xué)子眾多,才德兼?zhèn)湔邊s寥寥無幾。
千笙的到來觸發(fā)了蝴蝶效應(yīng),讓很多事情提早發(fā)生。
比如蕭珩在這一眾學(xué)子里選中了幾名未來朝堂上的國之重臣打算著重培養(yǎng)。
她此次借故領(lǐng)蕭珩出宮,則是要幫他提前將未來的左膀右臂攬入麾下。
她拽了一下蕭珩的袖子,輕聲道:“你看上哪個了?”
蕭珩微微皺眉,重復(fù)著反問:“你看上哪個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幫她挑夫婿。
他不愿千笙的目光落在那些男子身上,他自私地想要她只注視自己一輩子。
千笙指著最末席的一名灰衣少年道:“那人便是新進的學(xué)子沈流淵吧,果真不俗?!?/p>
蕭珩神情平靜:“歪瓜裂棗?!?/p>
京城的人口流動很大,常有遠赴京城求學(xué)或趕考的寒門學(xué)子。
沈流淵便是其中之一,他于三日前入十方館,孤僻寡言,仿佛螻蟻一般無人在意。
偏偏,最不起眼的螻蟻往往能撼動大象。
隱藏,無非是另一種形式的蟄伏罷了。
雖然還未查清深淵的底細,可蕭珩直覺沈流淵就是這樣一只螻蟻。
千笙拍了下手掌,一本正經(jīng)道:“決定了,就選沈流淵做你未來的左膀右臂。”
蕭珩:“......”
......
梆子聲回蕩在沉沉暮色中,由重轉(zhuǎn)輕直至消弭。
沈流淵上完工踩著月色回到居所時,院中正立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小少年。
十方館為學(xué)子提供住宿,他選的這間廂房是最偏僻的,加之他剛?cè)雽W(xué),自然無人問津。
如此深夜,如此少年。
他瞬間警惕起來,沉聲道:“小公子,夤夜到訪,有何見教?”
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姿態(tài)又這般怡然瀟灑,絕非凡人。
想逃,怎么可能?不如見招拆招。
不大的小院蒸騰著一種冰冷而詭異的氣氛。
千笙端著剛做好的夜宵走進院中時,這倆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阿珩,過來端菜?!?/p>
蕭珩屁顛屁顛地迎上前,將夜宵擺在了小院中央的石桌上。
沈流淵愣住了。
這叫阿珩小公子前一刻還睥睨眾生,周身威勢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現(xiàn)在居然如小廝一般受人使喚,而且似乎還樂在其中。
千笙熱情地朝沈流淵招手,笑嘻嘻道:“沈公子,你上了一天的工,肯定又累又餓,別客氣,來一起吃點?!?/p>
蕭珩:“......”
好想弄死這個沈流淵啊。
沈流淵戒備森森道:“你們跟蹤我?!?/p>
千笙擺擺手道:“我們只是想深入了解你而已?!?/p>
沈流淵巋然不動,他在打量面前這個過于精致的少年。
那少年笑容明媚若夏花,溫柔、干凈、美好的像是不能觸碰的天上月。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蕭珩干脆利落地將沈流淵拎到了身旁的座位,還順勢擋在了千笙身前。
“叫你吃飯,沒聽見?”
千笙犯愁:“......”
蕭珩啊,這可是你未來最信任最得力的丞相啊,你也太粗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