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模樣還是和我遇到她的那年一樣美，卻比那時(shí)更加柔弱文靜。我倆中間隔著一條淺河，我要越過那條河去找她，她卻不讓我過河，所以我只能在岸邊看著她。我同她說，阿扶這幾年長大了，為什么她總是不回來看看。她朝我笑，說她都看得到，還對(duì)我說謝?！本巴跗届o地述說著自己的夢境，平靜到他從來不曾在夢中歇斯底里過，“平心而論，我并不值得她感謝，我甚至對(duì)你娘和你都有愧。我從前便想要同你們道歉，但沒有機(jī)會(huì)，或者說，我將你娘與天下所有后宅婦人歸為一種：那便是教養(yǎng)兒女是她們應(yīng)該做的，出于身為母親的天性，她們也應(yīng)會(huì)樂在其中?？珊髞砦颐τ诠珓?wù)，卻忘了她不僅是我的妻，她還是她自己。未嫁給我前她并非是普通后宅婦人，她是詩禮傳家的賢女，是高門淑女中的典范——未遇到她時(shí)，她應(yīng)該是過得很好吧，但自從嫁給我之后，一顆心便全部放在我們父女身上。她甚至至死都不埋怨過我一句，縱然在夢中也向我道謝。你娘真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她一直身子不好，我總想著等我再走穩(wěn)些，等你再長大些，能將所有的事交在你手上后再回來陪她?？晌沂韬鲇诒Ｗo(hù)你們母女，致她猝然而逝，這要我如何能釋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