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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正廳中,刑校尉捏著精巧的茶杯,有些無聊。
他抿了一口茶,嘖吧嘖吧嘴,只覺得嘴里全是苦味。
刑校尉頗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苦不拉幾的茶水,想把茶杯撂下,卻正好與旁邊的陳伯對視上。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刑校尉頂著他和藹且熱情的目光,只好再把茶杯捧起來。
他忍不住對身旁的長風(fēng)吐槽,“這么苦的茶,殿下平常是怎么喝的下去的?!?/p>
長風(fēng)瞪了他一眼,讓他小點聲,卻也忍不住湊近他,小聲發(fā)表自己的觀點,“你懂什么,這一杯茶,少說也得十幾兩銀子,這茶喝的是味兒嗎?這茶喝的是格調(diào)!”
一聽這茶有八、九兩銀子,刑校尉瞪大了眼睛,覺得手里這茶杯燙手起來。
乖乖,這護(hù)國公府也太講究了,喝茶都喝這么貴的。
長風(fēng)和刑校尉嘰里呱啦的聲音不算小,祁晏北神色沉穩(wěn)的坐在上首,淡淡的瞥過一個眼神來。
兩人頓時噤聲,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很正經(jīng)。
沒過幾息,數(shù)道腳步聲靠近正廳,長風(fēng)伸頭去看,祁王正面色不善的往正廳來,身后還跟著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頓時警惕起來,嚴(yán)陣以待的站在璟王身后護(hù)衛(wèi)。
“倒是不知皇兄什么時候認(rèn)識了護(hù)國公府的門,”祁王人還沒踏進(jìn)正廳,已經(jīng)開始開言嘲諷上了,“想是自己手下的兵都在代州守城,京城的兵將不夠用了,盤算著跟護(hù)國公老將軍借點人吧?”
祁晏北是皇四子,按長幼,是祁王的哥哥。
他說的是前一陣子突厥進(jìn)犯南疆邊境的代州城,祁帝下令將祁晏北麾下一半鎮(zhèn)城軍以及大部分高級將領(lǐng)全調(diào)去守城,另一半鎮(zhèn)城軍則去了沿海剿匪,讓祁晏北的鎮(zhèn)城司成了個空殼,手下沒有一兵一卒。
祁長祚自覺已經(jīng)看透了父皇的安排,看似是重用祁晏北,實則是將他所有親近和勢力全部調(diào)離身邊。
父皇這是在忌憚他的兵權(quán)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步流星的坐在了祁晏北對面的首座上,盯著祁晏北,“也不知道你來這一趟,能不能讓護(hù)國公老將軍滿意。”
沈青歌跟在他后面進(jìn)門,一進(jìn)門就聽見祁長祚在詆毀祖父和璟王。
“璟王殿下公正嚴(yán)明,從不徇私枉法,全京城人人稱贊,就連圣上也甚是滿意,王爺這話,說的可忒沒意思。”
語畢,她頂著祁長祚要殺人的目光,毫無壓力的找了個座位坐下。
“祖母身體抱恙,不能親自迎接殿下,還請王爺多多見諒。”
祁晏北了然的點頭,沉穩(wěn)的目光并無不悅:“應(yīng)該的,護(hù)國公老夫人年歲已高,不必來回奔波。”
“多謝殿下能體諒?!鄙蚯喔韫笆值乐x,隨即嫌棄的瞥一眼祁長祚。
看見沒,人家璟王殿下多么有教養(yǎng),來護(hù)國公府都知道在正廳等候,哪像你,一個外男,居然直接闖進(jìn)了后院,一點禮貌都沒有!
沈青歌的眼神不算明顯,祁長祚忙著安慰他剛剛跑進(jìn)來的心上人沈枳,壓根沒看見。
只有一旁的祁晏北,看見了幾分端倪。
他有些驚奇,默不作聲的打量著沈青歌。
這個護(hù)國公府大小姐,似乎過于大膽。
從祖母院中離開時,如煙不想跟來,沈青歌卻開口讓她也一起來,此刻到了正廳,看著兩位王爺,她有些不知所措,見沈青歌坐下,她才跟著坐到旁邊。
而沈枳,本就心虛,一進(jìn)門看見面如殺神的祁晏北,十分慌張,躲到祁長祚的身后,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角,“長祚哥哥,我怕......”
她生怕祁晏北把她抓到鎮(zhèn)城司去。
“別怕,本王在呢?!逼钔醢矒崃怂龓拙洌S即神色冰冷的看著沈青歌。
“沈青歌,你最好別耍什么歪心眼,證據(jù)呢?”
沈青歌扭頭看祁晏北。
“刑校尉,把人帶上來?!逼铌瘫钡_口,刑校尉立刻去門外,把早已看押多時的人證帶上來?!暗钕?,人證帶到。”
手腳銬著枷鎖的孟嬤嬤,被押到祁晏北面前,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孟嬤嬤!”如煙看到來人,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站起來。
“夫......夫人。”孟嬤嬤膽怯的抬頭與如煙對視。
“你怎么會在這兒?你不是去替小枳給家里送信了嗎?”
如煙滿臉疑惑和震驚,
她這一動靜,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你認(rèn)識她?”祁晏北看著她問道。
“我......她是我房中的嬤嬤,一直在我的院中服侍的。”如煙對上他探究的目光,縮了縮脖頸,回道。
“可她就是昨日殺害我的兇手,”沈青歌嘆了口氣,與如煙對視,“嫂夫人,這件事你知情不知?”
“什么!這不可能!”如煙驚慌失措,連連擺手,“我…她,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沒指使她殺人,更不會害你啊!”
“前兩日,小枳來找我,說想給家里寄封信,手底下卻沒人能用,想求我把孟嬤嬤支給她,我一心軟,便借給她了。”她臉色慘白,眼神卻十分懵懂,只有害怕被誤解的慌亂,“可我不知道她讓孟嬤嬤去害人了啊!”
沈青歌一挑眉,眼中了悟,看來她這位堂嫂確實沒參與這件事,怕是讓沈枳騙了。
可沈枳卻從祁王身后露頭,“胡說,我從來沒去你那兒借過她!更沒說過什么寄信之事!”
“她是你的嬤嬤,不是你指使的還會有誰!”她從前與如煙交好,此刻卻翻臉不認(rèn)人,“我從前去你屋中,你便多次辱罵大小姐,說她總是欺負(fù)你,想殺了她一干二凈,就是你指使孟嬤嬤殺害大小姐的!”
聽到沈枳的話,如煙猶如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置信的看沈枳,“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小枳,我待你一片真心,你為何說這種話污蔑我!”
聽到如煙的質(zhì)問,沈枳非常無動于衷,“璟王殿下,您明察秋毫,孟嬤嬤是如煙的人,一定是受她指使才想殺大小姐的,殿下快把她抓起來?!?/p>
她本就長得清純,此刻通紅著雙眼盯著祁晏北,更誘人憐愛。
“......”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沈青歌是沒想到她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而祁長祚,則是對沈枳諂媚的態(tài)度有些惱怒。
祁晏北突然嗤笑了一聲,打破了這場寂靜。
他的視線越過神情陰沉的祁長祚,落到沈枳身上。
祁晏北眉眼嘲弄,看死物一樣看她,“沈小姐,是把我們當(dāng)傻子嗎?”
此話一出,沈枳心里咯噔一聲,怯怯的問,“殿......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青歌手撐著臉頰,撐在椅子扶手上,朝沈枳挑眉,“孟嬤嬤已經(jīng)全招了,哦對,還有你的丫環(huán)雪竹、陳四的哥哥,都全招了。”
她的語氣柔美,卻如同惡魔低語,“他們都說是你指使的哦~”
“去,”祁晏北神色冷淡,順著沈青歌的話發(fā)號施令,“把人帶上來?!?/p>
“是!”長風(fēng)得令,立刻把沈青歌口中的人提到正廳。
雪竹和陳三,也就是陳四的哥哥,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板上。
兩人還堵著嘴,長風(fēng)把他們口中的布扯掉,兩人頓時狼狽的大口呼吸。
雪竹一抬頭,正好對視上沈青歌嘲弄的目光,她眼神一縮,連忙低下視線。
“殿下,二人供詞在此?!遍L風(fēng)從懷中,取出兩份供詞,遞給祁晏北。
祁晏北沒接,側(cè)首瞥一眼臉色陰沉如水的祁長祚,吩咐長風(fēng),“給沈小姐和永安縣主?!?/p>
“是?!遍L風(fēng)扭頭,將一份供詞給了沈青歌。
另一份,呈在沈枳面前。
沈青歌拿起墨跡剛干的供詞,嘴邊嗟起一抹笑。
“怎么不接呢?打開看看啊。”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對沈枳說,“單純無辜的——沈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