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她鬧，反正也折騰不出什么浪花來。”

顧淮語氣很不爽，本就在水里，看完信吩咐下去，一頭扎進(jìn)水里。

他是在練習(xí)憋氣，深邃的眼睜著，漆黑的發(fā)絲飛揚，未束玉冠，全部垂在溫泉水里，有種飄逸的美感。

云嫣也同樣在憋氣，而且憋得狠了，臉頰鼓成河豚。

她已經(jīng)有些頭暈?zāi)垦！?/p>

盯著顧淮的方向，不知不覺已經(jīng)很久。

直到那雙眼，隔著幾米看過來，犀利而冷漠。

云嫣嚇得當(dāng)即游出水面，重重咳出聲。

她不是裝的，水嗆到她的喉嚨，不上不下，她把脖子都咳紅了。

連累肩膀上的傷口，本就崩裂，這下崩的更開。

等她平息，再看向顧淮，他已經(jīng)越出水面，背對著她。

勁瘦的腰身，寬闊的肩膀，結(jié)實的肌群。

白色里衣被他披上，飛快遮住誘人的“春光”。

他冷笑，“你神通廣大，不走正門不走后門，居然從溫泉里冒出來?！?/p>

“還是在不驚動我王府暗衛(wèi)的前提下。”

云嫣知道百口莫辯。

但她畢竟不會武功，也沒那個本事在被圍成鐵桶的肅親王府內(nèi)來去自如。

比她更清楚她本事的除了她母親，就是面前這位器宇軒昂的威武王爺了。

她平息了呼吸，捂住傷口，虛弱道。

“王爺真會說笑，我哪有那個本事，說實話，我比您更奇怪我能游到肅親王府的溫泉里，也希望王爺能幫我解下惑。”

“解惑？”

云嫣還站在溫泉里，胸部以下沉在水里，只有脖子和頭露在外面。

溫泉的水汽縈繞著，仿佛一層薄紗，把周圍的氣氛渲染得曖昧至極。

因為熱，她的頸子和臉很快變得粉粉嫩嫩，像是三月的桃花。

說話時唇瓣一張一翕，頗有點誘人的味道。

云嫣不知她在對方眼里是什么模樣，反正兩人坦誠相見不知道多少次了，她看向顧淮，讓自己看起來格外真誠，“是啊，妾本是在康王府的祠堂里跪著，誤闖了密道，又迷路跳進(jìn)湖里尋找一條出路，沒想到被沖進(jìn)這里?！?/p>

“還請王爺發(fā)發(fā)善心，幫我一忙，將我送回康王府，不然馬上天黑，康王府的下人見祠堂里沒人，一定會告訴王妃，屆時......”

“你是在編故事給本王聽？昨日買的話本子可還好看？”

云嫣：“......”

大抵現(xiàn)下在他眼中，她不僅是沉迷話本子的愚笨婦人，還是個演技不夠精湛的跳梁小丑。

但面對誤解，她還是要據(jù)理力爭。

“王爺不信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若是換妾，妾也絕不會信，明明中午還在向您遞信請您幫忙，本該在府內(nèi)等您的消息，可妾肩上的傷還未好，忍著疼跪在祠堂里，因有難言之隱又不能讓王妃知曉，便想謀求條出路，可誰料太心急，弄巧成拙?！?/p>

她說著，淚水便如溫泉里的水般，說來就來。

梨花帶雨，嬌軟示弱。

不比蘇卿霧差。

顧淮慣是不耐煩她做這種事的。

若是換成宸貴妃或是林眉，他或許還有耐心哄哄，因為她們心情不好，掉的淚便是金豆子。

可云嫣就不是了，一個玩物而已，可有可無。

所以他最大的發(fā)應(yīng)就是讓她閉嘴。

“哭哭啼啼何用？箭傷可是本王讓你傷的？”

顧淮涼薄之處就在這里，他能撇清所有和他不相干的關(guān)系。

可云嫣想，來都來了，就沒有白來的道理。

而且她不是第一天回來了，早對她在顧淮心里的地位看得透徹。

“王爺說的是，只是若我回不去，王妃循著深湖查到您這，可會有不妥？”

這下，顧淮的長眉深深凝住了，盯著她似乎要盯出一個窟窿。

很快，他直接喚人進(jìn)來，讓暗衛(wèi)下溫泉去康王府。

“看看密道是不是真的?！?/p>

云嫣喜不自勝，從溫泉里上來，和他討價還價，“王爺?shù)慕鸠徦幙蛇€有，妾想換下藥?！?/p>

她身上衣裳本就輕薄柔軟，在水下游泳早就和皮膚緊緊貼合，在水下還不顯，到了地面上，衣裳早把身體的線條勾勒出來。

她正慶幸迂回一趟，也算是得償所愿，甚至還發(fā)現(xiàn)了意外的秘密。

渾然不知對面男人盯著她的目光越來越灼燙，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顧淮遲遲不答她的話，反倒輕輕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

云嫣沒意識到危險，再度重復(fù)一句，“金瘡藥可還有？”

“你聽話便有?！?/p>

云嫣被裹住腰肢推進(jìn)水里，后背抵在池壁上，面前是顧淮高大的身體。

一切結(jié)束。

她肩上的傷口非但沒結(jié)痂，反倒流出膿來。

男人披上衣袍對著她說風(fēng)涼話，“你說長夜會把密室的門關(guān)上嗎？”

云嫣正俯首用紗團(tuán)給自己上藥，聽見這話倏然顫了一下。

她能聽出顧淮話里的揶揄和試探，也能聽出隱喻之義。

他壓根沒想要幫她，只是要長夜前去窺探下底細(xì)而已。

至于被發(fā)現(xiàn)以及被發(fā)現(xiàn)的后果，那不屬于顧淮的擔(dān)憂范圍。

紗團(tuán)被云嫣丟進(jìn)水里。

她身上的濕衣未脫，很快被她扯住，又覆在上了一半藥的傷口上。

忍著疼，細(xì)眉微蹙。

跳下水，不帶一絲猶豫。

朝著記憶里的路口游去。

淚水在溫泉水里是看不見行蹤的。

她沒想放棄。

可恨自己還對顧淮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怎么會奢求他因為兩人這種膚淺的rou體關(guān)系，對她手下留情？

她還是太糊涂了。

通道本就是狹窄的。

云嫣被水壓沖刷著，睜不開眼，像一條小魚仔被沖進(jìn)去。

倏然，腿被誰拽住。

像是水草或者海藻，可她之前來時分明沒看見！

她思考的瞬間，腿被往回拽去。

那雙握住她腿的手移到她腰上，帶著她往回游。

他手臂結(jié)實，單手劃速度也不慢，沒一會兒，就將她帶出水面。

云嫣喘著氣，唇色蒼白，渾身使不上一絲力氣，對顧淮也沒什么表情和小性子了。

反觀顧淮，氣定神閑，神清氣爽。

像是逗弄倉鼠得逞了的表情。

云嫣想到，顧淮還真有只寵物，每次去宮里，那只倉鼠總會立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