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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當(dāng)回到天闌的顧修剛打開一瓶洋酒的時候,突然接到了顧國生的電話,那邊讓他馬上回公司一趟,原因不明。
“不會是那大小姐向老爺子告狀,說你欺負她了吧?”魏嵐故意開玩笑道。
顧修把手里的洋酒瓶扔到魏嵐的懷里,什么都沒說走出了酒吧。
事實證明魏嵐說的話有一半是正確的,鐘晴真的去找了顧國生,然而卻不是因為告顧修的狀,而是親自向顧國生解釋之前的誤會。
“就長遠收益而言,投資建商場不是個明智的選擇?!?/p>
“前期的巨大投入如果不能在三年內(nèi)收回成本,對顧氏和鐘式都是筆不小的損失。顧叔叔,我知道您的顧慮,但我想顧修提出的建議,是最好的?!?/p>
顧修一只手握著門把,辦公室里面鐘晴的聲音飄進耳朵。
這個女人......是真的很傻啊,顧修輕笑一聲,之前還被欺負得快哭出來,現(xiàn)在竟然跑來公司替自己說話。心底的某處被揉軟,在顧修的記憶里,從來沒有人為他說過話。
“爸。”顧修推門進去,鐘晴背對著他,聽到聲音后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你這孩子,有這么完整的計劃為什么不說?”顧國生拿著鐘晴整理的文件,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顧修:“要不是鐘晴今天把資料拿過來,公司差點就要有大筆的損失!既然是你做的企劃書,為什么當(dāng)時不拿到董事會上?”
顧修挑眉看了一眼鐘晴,然后說道:“大哥的企劃做的也很好,跟他一比,我這份不值得一提。”
事實上,顧修巴不得顧子寒把地皮項目這塊燙手山芋拿走,因為他深知不管這件事做得好還是做的不好,都會被魏夢君和顧子寒拿來當(dāng)做針對自己的借口。
顧修在顧家低調(diào)了整整三年,從不希望自己會因為某個項目翻身,他只想讓母親得到最好的治療條件,從不奢求顧家的任何財產(chǎn)。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本以為對鐘晴說了那么過分的話,她會和顧國生告狀讓自己退出項目,那正好也合了自己的心意,沒想到這個傻女人,竟然拿著企劃書來替自己開脫,真是有夠笨的!
“鐘大小姐平時很閑啊,連這種事情都懶得管?”倆人出了顧國生的辦公室,顧修對鐘晴說道:“還是你忘了之前我說過的話?”
“你為什么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顧修,這個項目你付出的最多,可為什么在顧子寒面前,你又表現(xiàn)的什么都不在乎?”鐘晴實在不理解顧修,她道:“你寧可被顧叔叔誤會,也不肯繼續(xù)這個項目,你的能力明明不僅是管理酒吧,為什么總是裝出一副不好惹的......?。 ?/p>
鐘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修一下推到墻邊,她驚恐的看著眼前突然靠近的男人,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面。
“別用那種很了解我的語氣,跟我說話?!鳖櫺薜暮粑鼡湓阽娗绲哪樕?,如魔鬼般低沉恐怖的聲音在鐘晴耳邊響起:“鐘大小姐,請你今后管好你自己的事,別再多管閑事?!?/p>
喉嚨像是被空氣扼制,鐘晴第一次看到顧修如此可怕的樣子,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只是單純的想替顧修解釋而已,在顧子玉說了顧修在顧家的遭遇后,她竟然立刻原諒了顧修的冒犯,反而想著親自找到顧國生說明情況。
不為別的,鐘晴只是想還顧修之前幫過她的人情而已。
可是現(xiàn)在,她卻被顧修的真面目嚇到,原來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二少爺,真正被惹怒后會變得這么可怕。
像是在荒野里獨自為王的野獸,每個呼吸間都是刺鼻的血腥味,顧修自答應(yīng)顧國生接手天闌酒吧后,在一次次的火拼后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身的煞氣,就是這身煞氣,成為了他的堡壘也成為了他的軟肋。
鐘晴壓下狂跳不已的心,顫抖的開口:“我、我只是想幫你......”
“沒有人能幫我?!鳖櫺薜难凵袼浪蓝⒅娗绲哪?,冰冷的手覆上鐘晴的臉頰,瞬間讓后者升起一陣寒意。
“包括你?!?/p>
最后三個字,像是魔咒束縛在鐘晴的頭頂,她看著轉(zhuǎn)身離開的顧修,腳底發(fā)軟竟然有些站不住了。
回到車上的顧修一拳一拳的打在方向盤上,他的腦海里都是剛剛鐘晴驚慌恐懼的樣子。敲打著方向盤的力氣越來越大,直到手指的關(guān)節(jié)滲出血絲。
鐘晴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響,顧修已經(jīng)不記得上次有人對自己說出“我只是想幫你”這樣的話,是什么時候了。在他回到顧家的那一天起,很多人都想讓他死,沒有人想讓他活的好。
可那個剛認識幾天的鐘晴,竟然說想幫自己?她連她自己身處險境都不知道,竟然可笑的說要幫自己......
顧修說不清此時自己是什么感覺,有不愿意承認的感動、有措手不及的慌亂、還有難以言喻的悲哀。
就像是一只用來看門護院的狗,雖說是有名有主的,但卻只能在寒風(fēng)暴雪里勉強度日,所謂的“家人”沒有給過它一絲溫暖,所以當(dāng)陽光突然照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會因為害怕而感到不安。
顧修不是因為鐘晴對自己的善意而恐懼,而是從他心底滋生出的不安,讓他下意識的和鐘晴保持距離。
就像魏嵐說的那樣,顧修拒絕所有人的接近,任何對他好的人他都拒之門外。顧修就像是一匹野狼,不需要同伴也不需要朋友,也因為如此,他才能在顧家安然無恙的活過這三年。
只是好像在碰到了鐘晴的事之后,一切都亂了套了。
顧氏集團的會議室內(nèi),鐘晴剛從顧修帶給她的恐懼中緩過神來,門就被推開,緊接著,顧子寒走了進來。
“地皮變賣的事由我負責(zé)?!鳖欁雍f:“父親讓我來跟你商討接下來的細節(jié)。”
鐘晴皺眉:“怎么是你?顧修他......”話說到一半,鐘晴住了嘴,她想再為顧修爭取一下項目的合作,可在經(jīng)歷了剛才你的事情后,她有些害怕再見到顧修。
只是顧修的企劃被顧子寒搶了去,顧修這段時間算是白忙一場了。鐘晴想了想,既然這是顧國生的決定,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
“有意向購買土地的公司信息,我讓我的秘書發(fā)給你?!辩娗缒闷鸢x開:“至于出售的價格方面,由我父親定奪?!?/p>
顧子寒看都看一眼手里的文件,他冷聲開口道:“這就是你的態(tài)度?”
好似在一夜之間,鐘晴就變了一個人,顧子寒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是在顧鐘兩家吃飯的那次,以往總是笑著看自己的鐘晴,那天格外冷淡,先是戳破了他和鐘念的關(guān)系,然后又以一種近乎冷漠的態(tài)度,轉(zhuǎn)身離開。
顧子寒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追在自己身后的那個身影,從很小的時候起,鐘晴就總是笑瞇瞇的看著他。即使顧子寒愛的人是鐘念,可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鐘晴的存在。
可鐘晴現(xiàn)如今的轉(zhuǎn)變,卻快的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知道你因為我和小念的事情在生氣,我承認,是我沒有處理好我們的關(guān)系?!鳖欁雍铺旎牡能浟苏Z氣,聲音竟出乎意料的溫柔。
鐘晴邁開的腳步停下,她轉(zhuǎn)頭看他,眼神里再也沒有了那種克制不住的喜歡和敬佩,顧子寒甚至能看出,鐘晴有對自己的不屑和厭惡。
“所以呢?”鐘晴反問顧子寒:“你想說什么?”
顧子寒上前一步,道:“你用不著利用顧修來氣我,我們合作這么多次,不應(yīng)該因為一個外人而變成現(xiàn)在這樣?!?/p>
鐘晴覺得好笑:“你的意思是,我跟顧修合作是因為氣你?顧子寒,你未免也太自戀了吧!”
顧子寒的微笑僵硬在臉上,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鐘晴會說這樣的話。
“你什么意思?”
“沒想到你是個占別人便宜的小人,顧子寒,當(dāng)初我喜歡你,真是瞎了我的眼?!辩娗绲溃骸斑@份企劃是顧修寫的,理應(yīng)由顧修來跟進合作,可你現(xiàn)在卻把他踢出公司,拿走了屬于他的東西,顧子寒,你真無恥!”
“無恥!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為誰說話?”顧子寒冷笑一聲:“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他有什么資格跟我爭顧家的一切!”
鐘晴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子寒,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在他的嘴里說出來的!
究竟是鐘晴對顧子寒太少,還是這些年他在自己面前一直偽裝了另一副面孔?鐘晴從來都不知道顧子寒是這樣一個人,為了金錢和權(quán)利能不擇手段,他不惜踩著無辜的顧修往上走,甚至還對顧修出言不遜。
在這一刻,鐘晴對顧子寒多年的感情消失殆盡,她知道自己這些年是看錯了人,原來一直奉在心上的人,竟然有這么不堪的內(nèi)心。
“你從訂婚宴那天起就開始幫他,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顧子寒抓住鐘晴的胳膊,逼問道:“難道你們早就勾搭在了一起,還讓我和小念給你們背黑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