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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殿下,王大公子和君庭小姐來了?!标惞芗业拇掖襾韴蟠驍嗔藘扇诵乱惠喌哪銇砦彝?,秦頌了然點頭后,周天熠會意地揮手招來廣寒,令他把棋盤搬到別處,下次繼續(xù)。
“天熠,路上碰到點事耽擱了,久等?!蓖蹊屯蹙ケ灰齺頉鐾r,秦頌已經(jīng)挪了個位置坐到周天熠旁邊,兩人一同正面相迎王家兄妹。
“京周的馬路那么寬,那齊家姐妹非得對著擠,稍稍被堵了一會兒?!蓖蹙ミm時為路上遇到的鬧心事解釋了一番,“也不知那齊彩馨平日惹了多少人,圍著的人里有人驚了馬,你們猜后來怎么了?她的馬車就那么翻了!”王君庭最是看不慣齊彩馨的專橫,今日能損,必是要損她一損。
“君庭,得饒人處且饒人!”王璀之見自家妹妹有剎不住車的趨勢,玉扇一收輕打在王君庭手上,示意她安靜,“你不是來找秦頌的么,要說悄悄話啊你們倆姑娘家去院中說去!”
“璀之,不用避諱她們,直說吧!”且不說已經(jīng)被卷入漩渦中的秦頌,匿名黑折把王君庭也列進了名單,接下來的事與這兩個姑娘可算是息息相關(guān),周天熠相信這兩人有足夠的能耐承受風雨,因而各種情報、各方動向也沒必要藏著捏著瞞著了。
王璀之本就不想把消息瞞著王君庭和秦頌,所以收到周天熠的示意后,他更沒猶豫地說了起來:“抹黑秦頌的流言幾乎都是出自高門后院,漣錦郡主能居‘首功’,其次是齊家和......楊家,之后傳到街市上十傳百才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二流世家的小嘍嘍們也做了不少小動作?!?/p>
“今日朝會前,皇帝召了齊相和我家老頭進宮,之后又與齊相單獨說了幾句,我想應(yīng)該是跟這流言有關(guān)?!?/p>
“楊家倒是沒什么動作,不過聽說楊玉微被禁足了,這位楊小姐跟你們關(guān)系不錯,你們可去打探一二?!?/p>
“朱太師好像對這流言大發(fā)雷霆,氣病了?!?/p>
“那漣錦郡主今夜似乎在望江樓宴請京中貴女,想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p>
......
王璀之一條接著一條,幾乎把謠言背后京周所有權(quán)貴豪族的動向都說遍了,甚至秦氏分支昨夜與人密會之事也被他挖了出來,只是密會之人裹得太嚴實,還未查出身份。
秦頌是第一次在周天熠這兒聽到第一手情報,其詳細程度令她震驚之余,她不禁感嘆周天熠布局嚴密,同時也對王璀之這耳聽四面眼觀八方的能力贊嘆不已。
風流百代的簪纓王氏不是浪得虛名,王璀之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之,終有一日,他會立于朝堂之上,盡顯風華。
“看來漣錦郡主不知道望江樓是我名下的產(chǎn)業(yè)啊,我會差伍掌柜好好招待貴客的?!鼻仨炐Γ龑i錦沒有半點好感,既然在望江樓設(shè)宴,伍掌柜必能把宴會的方方面面都記清楚了給她送來,她日后也能好好回報這些貴女今時今日的“助力”。
“玉微那邊我抽空去看看,興許是楊侍郎糊涂了。”王君庭從哥哥一條條的信息里撿了一條自己能處理的攬了下來,楊侍郎為人公正兩袖清風,對子女也是以理服人,無緣由禁足楊玉微,實在有些奇怪了。
“齊家......是完全站在我們對面了,以后,就不用那么客氣了吧?”這話王璀之是問周天熠的,齊相在朝堂上處處與他的右相父親王舒曠作對,念在與齊家還有握手言和的可能,王舒曠極少與齊相爭鋒相對,而今,該是可以挫挫對方銳氣了。
“是該讓王相撒撒氣了。”周天熠輕笑,因為有所顧忌,王舒曠近來總是憋屈得不行,滿腹怒氣沒地方發(fā)泄,就讓齊相承受承受吧,“不過他們還真沉得住氣啊,竟然還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行動,我看,當務(wù)之急,還是得把與秦氏分支密會之人的身份查清了?!痹谀X中搗騰了一遍所有的信息,周天熠還是覺得突破口在秦氏分支上。
王璀之同意,說道:“最近我那浪蕩弟弟回來了,查人這事交給他最為妥當?!闭f到打探消息,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幾天閑在家里的王君若,這弟弟天上地下人脈廣闊,又極為聰明心細,定能擔當此任。
“你這弟弟行蹤不定,我都沒好好跟他說過幾句話呢?!敝芴祆跊]反對王璀之的建議,王家二房的長子王君若也是龍鳳之輩,他一直很想跟他好好聊聊的。
王璀之的目光落到了秦頌身上,心道,他們幾人里與君若最熟悉的可是秦頌啊。從幾年前開始,君若就幫著秦頌打理“一樓一閣”的情報生意,想見君若與其通過他牽線,還不如直接讓秦頌把他喊來更方便。
不過秦頌沒吱聲,似乎還沒把這件事告訴周天熠,他也就沒有多言了。
“動不了昭王府就拿秦氏開刀,這些人還真會挑軟柿子捏?!鼻仨灪咝χf道,然而秦家處事向來小心謹慎,想要掌握一舉扳倒秦氏的證據(jù),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想毀秦氏,除非偷稅漏稅鐵證如山,否則休想。”
“依我看,我們不如......就做這么一份證據(jù)送到那些人面前,看他們?nèi)绾??”秦頌的話給了王璀之啟發(fā),他瞇著眼睛建議道,眸中閃著精光。
“璀之的想法不錯,眼下要扳倒我這昭王,唯一的罪名只有謀反,可也只有這條罪,扣不到我頭上?!敝芴祆诼暶h揚,在四方得民心又得軍心,想憑空穴來風的消息就拉他下獄,無論百姓還是將士都不會相信和同意。
“他們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慢慢削弱你的勢力,那五十萬兵權(quán),那位收得可是滿意得很啊!”王璀之忽然想到流水宮宴過后的龍顏大悅,笑著接過話,又對秦頌說:“這次我們幫不上忙,得靠你這邊了?!?/p>
秦頌向周天熠的方向看去,得到他首肯后,方說出自己接下來的切入點,“給我十天時間,我可以準備出他們想要的東西。之后,再差人暴露在分支眼前,若這些東西真由秦氏分支之手流出,我......不會再心慈手軟?!?/p>
“你這玩賬的本事啊,虧得不是心邪之人?!睂τ谇仨炏朐斓倪@一手假賬,王璀之絲毫不懷疑它們以假亂真的作用,倒是期待真相揭開時,那些甕中鱉精彩的反應(yīng)了。
“倘若積累財富還要依靠啃食四方財政,秦家早敗了?!鼻仨炐¢_了個玩笑回道,只要有心,生財之道無處不有,國富民強,商家才更有發(fā)展的可能。
盡管周天熠的意思是不用避諱秦頌和王君庭,但王璀之還是適時給妹妹使了眼色,王君庭邀秦頌到花園走走,涼亭中只剩下周天熠、王璀之和隨時侍候左右的廣寒。
“外邊的傳言真全是假的?”兩個姑娘離開后,王璀之對周天熠說話就沒那么顧忌了,就他們說話這一小會兒,他就能明顯看出來秦頌對于周天熠防范態(tài)度的松弛,甚至考慮問題也在詢問周天熠的意見,這......也太快了點吧?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蓖蹊绞呛闷妫驮讲幌氚堰@事說清楚,反正他與秦頌的事他們自己心里明白,那些細微的可喜的變化他能夠察覺到,而后順其自然,這樣便可以了。
“可是我看秦頌她對你......”
“你再多問啊,我就讓王舒曠去給你定親?!?/p>
“咳......天熠,有話好好說!”被周天熠戳中痛處,王璀之立刻閉嘴,拎起茶壺給自己加了點茶水后,說起了另外的事,“兩年前那件事,你在調(diào)查?”他本不知道這件事,前些天周天熠忽然送信希望他側(cè)面了解一下情況,才有所知覺。
“終究是兄弟,我是需要知道的。”說罷,周天熠看了一眼廣寒,示意他將“禾氏”送來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呈到王璀之面前。
王璀之亦從自己衣兜里抽出另一份調(diào)查結(jié)果,與之拼合,“這是王家掌握的所有線索?!?/p>
周天熠手中的“禾氏”情報,是王君若以秦頌調(diào)查的情報為基礎(chǔ),再輔之以江湖消息為串聯(lián),可以說是整個五龍墮天案的大框架。而王璀之拿出的東西恰好可以填補這大框架里的空白,所缺少的那部分江湖信息,不過是具體到誰人所為的小細節(jié),這些細節(jié)對周天熠來說并不重要。
“我這二哥,是要把我們這些親兄弟趕盡殺絕才能安心啊?!睂煞萸閳蠓捶磸?fù)復(fù)看了幾遍,周天熠原本看不出端倪的神情化成了淡淡的無奈消散開來,這一切他心里明白,之前興許還有那么一絲僥幸,可如今在這樣一份幾乎完全還原事情始末的情報面前,他還能說些什么呢......
“天熠,你現(xiàn)在還想只求自保嗎?”王璀之看得出他神色間的動搖,正色問道。
王家世代不是從政便是從軍,若他注定要為一朝臣,那么這四方唯一能讓他低頭盡心盡力協(xié)輔的,就只有周天熠了,他希望他......能去一爭高下,不,根本不是爭搶,只要他愿意,這四方從來都在囊中。
“這事......”周天熠沒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而側(cè)頭問起了廣寒:“我六哥有消息了嗎?”
“回主子,安王殿下近日在淮揚,今早已向其飛鷹傳書?!?/p>
“嗯,一有回信就呈過來。”京周局勢暫時還在他的掌控中,比起這里,他現(xiàn)在更擔心他六哥的安危,周天磊已經(jīng)如此針對他了,那么在民間美譽連連的六哥,怕是也處在危險中,他必須知會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