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至微明，管家已經(jīng)吩咐下人將整個禪心院打掃妥當。

偌大的庭院中，連一片落地的枯葉都瞧不見。

柳如媚一改往日的慵懶，早早起身打扮。夫人被沛霖那丫頭氣暈，臥床不起，這可正是她在老太太面前表現(xiàn)的好機會。過來時，見一切準備就緒，她舒心不少。

“管家果然盡心，料想再細致也沒有了?！绷缑母吲d不已：“午膳也不能馬虎，老夫人最喜歡軟糯清淡的食物。若能討她老人家歡心，少不了你們的好。”

“姨夫人放心，奴才記下了?！惫芗覞M臉堆笑道：“您就瞧好吧?！?/p>

兩個人正說著話往外走，柳如媚忽然抬眼，驚訝的身子一顫?！澳?.....母親，您怎么回來了？”

甘老太身姿挺拔，目光冷淡，顯然是不滿她這樣問。“我不該回來嗎？”

柳如媚連連搖頭，緊著上前行禮：“妾身并非此意，只不過得了信兒說母親午時之前回，妾身正交代管家要好好為母親準備午膳?！?/p>

甘老太略微蹙眉，語調(diào)平平：“你這是嫌我回來早了？”

“妾身不敢......”柳如媚的心砰砰跳的厲害，說不上是氣的還是怕?？傆X得這老太太太難伺候了。哪怕她生了個兒子，也是府里最得寵的妾室，在這刁蠻老太面前，仍然瞧不著個好臉色?！澳赣H一路回府，舟車勞頓，想必乏了，不如妾身去準備早膳......”

“知道我乏了，還不趕緊走？沒的在這里礙眼?！备世咸驍嗔怂脑挘椭裾Z、菊若的手，頤指氣使的邁進院門。再不愿看她一眼。

“是。”柳如媚有種熱臉貼在冷啥上的感覺，整個人訕訕的下不來臺。

“奴才這就去為老夫人準備早膳。”管家識趣的退下，以免窺見六姨夫人更多的不自在。可惜這局面，賞錢別想了，不挨罰就是萬幸。

柳如媚倒吸一口涼氣，正欲離開，見菊若急急過來，只有殷勤的問：“是母親有什么吩咐嗎？”

菊若只是淡淡一笑：“奴婢自會辦好，不勞六姨夫人費心?！?/p>

言罷，她如一縷清風(fēng)掠過。

連老太太身邊的人也瞧不上她，柳如媚氣的心都在顫，對身后跟著的湘萍道：“咱們?nèi)フ菢??！?/p>

哪知道半道上，甘沛霖和脆芯正隨著菊若過來。

柳如媚想說什么，卻無法開口，只能用復(fù)雜的眼神提醒甘沛霖小心。

“六姨娘已經(jīng)給祖母請過安了？”甘沛霖察覺到柳如媚臉色不好，便試探的問了菊若。

“是呢?！本杖舻c頭：“六姨夫人將禪心院收拾的格外利落，老夫人很滿意?！?/p>

甘沛霖含笑點頭，沒再吱聲。這位祖母，前一世就沒看透。她的和藹之中，總是有一種叫人無法親近的敬畏。說不清楚到底是基于什么緣故。

進了內(nèi)室，才點燃的檀香帶著一股輕微的霉氣。

甘沛霖收拾去多余的神情，端正朝甘老太行禮：“沛霖拜見祖母。許久不能侍奉在祖母身側(cè)，孫女心中一直惦記。如今見祖母精神矍鑠，容光煥發(fā)，才能稍微安心?！?/p>

甘老太微微一笑，眼尾的皺紋略略加深，似是和藹：“快起來。許久不見，沛霖你是越發(fā)聰明伶俐?！?/p>

甘沛霖淺淺笑了：“祖母謬贊了?！?/p>

“還真不是謬贊?！备世咸荒翘聪阊糜行╇y受，眉頭蹙了蹙：“這幾日，府里怪事頻發(fā)，落水的落水，失火的失火，還進了賊人......沛霖，你這般聰慧，不如替祖母想想，這些事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攪得闔府上下不得安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