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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里面有壞人欺負我,嗚嗚,我不要回去......”,顧靖瑤剛松手將包裹放下,就聽一陣響亮的哭聲從門外響起。
下意識跨步走出房門,就見剛才跑出去的男子在度被下人拉了回來。
“咚”,一陣巨響后,連人帶衣服都被甩到了地上,頓時,塵土飛揚。
一個少爺,竟然被人這樣對待,說實話,顧靖瑤有點兒看懵了。但林天辰對下人這一動作卻好像絲毫不在乎,依然坐在地上哭著。好看的娃娃臉上,因為哭的太厲害,掛滿了晶瑩的淚珠。
看那樣子,本該是及冠之年,可不知為何,卻處處展現(xiàn)出一副小孩子的形象在眾人面前。
莫不是?這就是林家的那個癡傻少爺?她結(jié)親的對象?緩步走過去俯身蹲下,望著掛滿一臉淚珠的林天辰,顧靖瑤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別說,她還從沒見過男人哭的樣子呢,現(xiàn)下一看,還蠻可愛的嘛!
“你,你是誰?來我的院子里干什么?”
林天辰哭的正傷心,乍聽有人笑自己,當下抬眸望過來,就見一個年齡跟自己相差無幾的少女蹲在面前,一雙眼睛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慕地,胸腔不自覺的跳動一下,面上劃過一抹紅暈。
眼前這個人,他以前沒見過,會不會,會不會就是娘親跟自己提到過的那個媳婦?。克臉幼雍闷?,他很喜歡。
顧靖瑤沒想到林天辰竟然會臉紅,下意識以為他是被自己嚇到了。當下伸手捋了捋額前灑落下來的發(fā)絲起身站了起來,順便連著林天辰也一并拽了起來。
“你......”
“辰弟,今天有沒有乖乖喝藥?有沒有......”。
一陣輕響傳來,大門再次被人打開,露出林天浩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的。
話落一半生生被人折斷,雖然早就知道顧靖瑤在這里,但現(xiàn)在看到她本人,林天浩還是忍不住怔了怔神,眸底劃過一抹喜悅,稍縱即逝。
看到林天辰,顧靖瑤下意識將剩下的半句話吞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懷里的‘東西’,整張臉都沒了色彩。
踱步過去把顧瑾從男人懷里拉出來,顧靖瑤不動聲色的道了聲‘謝’,便再度退身走了回來。剛才在來的路上,她明明已經(jīng)跟顧瑾說了,自己沒事,可他還是跟過來了。
自林天浩剛才一進門的瞬間,林天辰就直接轉(zhuǎn)身撲了上去,面上的欣悅神色不似剛才的低落,到是多了幾分朝氣。
早就聽說這位林家小公子雖然心智不成熟但卻十分得大少爺林天浩的寵愛,現(xiàn)下看來果不其然。
在原地站了半響,二人間的談話也無非就是些生活境況。顧靖瑤沒太多好奇心去聽別人的私事,伸手拉過顧瑾后,便直接轉(zhuǎn)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為了能讓她更好的照顧到林天辰的生活,田茗雪到是安排的不錯。
院子雖然不小,房間也不少,可顧靖瑤的房間卻是完全跟林天辰的房間挨著的。
靠近梨樹不遠處的池塘邊,有一條直通外院的小河,清澈見底,環(huán)境到是不錯,就是亂了點兒,再加上平時也沒什么人好好收拾,都是在田茗雪來的時候稍微的應(yīng)付一下,就弄得土地雖然多,但卻是東一片,西一塊的,糟蹋了不少。
接下來的日子里,顧靖瑤安撫好顧瑾跟顧父后,就直接住進來了。每天除了照顧林天辰之外,就是收拾院落里的那一大片空地。被她收拾出來后,還別說,土地面積足足比原來大了兩倍不止,這可都是金錢啊。
現(xiàn)在的大都市中,到處混泥土,一上街,腳下的全是柏油馬路,烤的人腳都疼。哪兒還有這么純粹的土地,想當初,為了能找一片肥沃的土地出來種植草藥,她可是沒少下功夫,現(xiàn)在好了,不費絲毫吹灰之力就能得到,還到處都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娘子,娘子,你在哪兒啊?娘子......”
“哎?你不睡覺起來干嘛?這樣會生病的,快回去”,俯身端過煎好的草藥走出來,顧靖瑤剛一進門,就見林天辰赤裸著雙腳從里屋跑了出來,紅彤彤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又哭過了。
雖然現(xiàn)在是正夏時節(jié),可這么一路跑出來真不好受啊,而且地板上本來就涼,會受不了的。
沒好氣上前伸手把人拽回來,瞅著林天辰那一副委屈的樣子,顧靖瑤本能的想要責備出聲,但見其一雙眼睛紅紅的,也只能嘆口氣做罷。
自從她給林天辰治病以來,她發(fā)現(xiàn),林天辰之所以會癡傻,原因不單單是因為幾年前落水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體內(nèi)積聚了由多重草藥混合而成的毒素。
這些藥看上去好像沒什么厲害之處,但積聚時間久了,就會慢慢凝結(jié)成令人癡傻的毒藥。也難怪田茗雪找了那么多人來都治不好她兒子的病了,就是她這一現(xiàn)代神醫(yī)親自出馬都有些棘手了,更不用說這些存活在古代的古人了。
“夫人,您就真的相信,那個死丫頭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夠治好少爺?shù)牟帷@吓蓮膩矶紱]聽說過她有這么一手???”
裝飾華美的‘滕婧院’內(nèi),婦人一臉慵懶的斜靠在貴妃椅上,神色黯然的望著廳角的燭火,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描繪精致的妝容上,因為歲月的沉淀,竟細細現(xiàn)出幾絲紋痕,看進下首揮扇的嬤嬤眼中,卻是不自覺的斂了斂灰暗的瞳眸,面上劃過一抹心疼。
“嬤嬤,我嫁進這林府,也有些年頭了吧?”
“夫人怎么會問老奴這些?”吳嬤嬤不知道田茗雪竟然會問自己這些,當下輕怔了怔神,面上劃過一抹疑惑。
她從小就跟在小姐身邊,雖然不及那些個主子風光,但也是小姐身邊的心腹,跟著小姐一路從姑娘走到夫人,其中見過了太多的悲歡離合,所說對于以前的老爺夫人,她現(xiàn)在唯一能夠依托的,就只剩小姐了。
“嬤嬤,或許,是我們都老了吧!現(xiàn)在的我,看待事情不在像以前那么執(zhí)著了。相信那丫頭嗎?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對于辰兒,我終究欠他的太多”。
是啊,如果不是因為當年,小少爺也不會變成那樣,更不會,哎......
“嬤嬤,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當年那場事故中,如果沒有那個人,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這么些年過來了,我唯一想要補償?shù)模挥兴蝗?,一人而已”?/p>
貧瘠的黃土地上坐落著幾間不大的茅草屋子,顧靖瑤憑著記憶摸回了那個屬于原主的家。
“姐姐,姐姐,你回來了啊?爹爹的病又犯了,家里已經(jīng)沒有東西可以賣了,怎么辦???”
顧靖瑤剛一推門進去,顧瑾就隔著窗子朝她跑了過來,巴掌大的小臉上,因為太過勞累,以致看上去十分疲累,瘦弱的身體在微風的吹動下左右顫動,看的讓人心疼。
伸手撫上顧瑾枯黃的面頰走進來,望著眼前已經(jīng)不能叫做是房子的屋子,顧靖瑤忍不住心口一澀,面上劃過一抹涼意。
前世,作為一名有‘神醫(yī)’之稱的大夫,她何曾見過這種生活的人。眼前的房子,放眼望去,松松散散的材草堆上,零碎的灑落著幾根彎彎曲曲的樹枝,好像經(jīng)一吹,就能倒塌了似的。
推門進去,頓時,一股濃重的霉臭味撲面而來,轉(zhuǎn)眸過去,不大的空間內(nèi),放置了幾張用木頭訂做成的凳子,中央的邊角方向,一張只剩三條腿的木桌就那樣孤零零的靠在墻上,人手一動,立刻就能散落下來,角落的米缸內(nèi),除了剩余下來的一碗苞谷,已經(jīng)沒有米了。
她無法想象,原主竟然能在這樣的生活中一呆就是那么多年,他們該是有多貧困啊!再加上一個還沒及冠的弟弟,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父親,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咳,咳咳,是,是小瑤回來了嗎?爹沒用,是爹沒用,要不是因為爹,你也不會被人賣給大戶人家做童養(yǎng)媳,是爹對不住你?。】?,咳咳”。
聽到有人開門,顧父用只剩了一只眼睛的瞳孔向顧靖瑤望過來,眸光在觸及到她嬌小的面頰上時,眼角一澀,落下幾抹淚來。渾濁不堪。
瘦弱枯材般的大手不停在空中左右揮舞,想要摸一摸顧靖瑤的樣子,但因離的太遠,以致他只能揮舞半響后,從新收回去。
緩身踱步過去,就這樣直直望過去,這時,她才終于看清了床上人的樣子,面若刀刻,眉目分明,只是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的原因,使得他一雙眼睛十分渾濁,蒼老的面頰上,到處都是褶皺。
望著這樣的顧父,縱是顧靖瑤有再鐵的心腸,也忍受不住落下淚來。在來之前,她有想過種種再見到顧父時的心情,但終是沒想到這一點。
作為一個男人,他能毫不避諱就在自己的兒女面前落下淚來,除非就是到了真正傷心欲絕的地步,否則,絕不會這樣失顏。
坐在床邊安慰了顧父幾句后,顧靖瑤便親手替他把了把脈,在確定了癥狀之后,直接起身拉著顧瑾走了出去。
其實顧父的病并不難治,他之所以會全身癱瘓。就是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的結(jié)果,再加上長時間的不活動,久而久之
肢體不能自主活動的表現(xiàn)。
仔細把其中需要注意的地方說給顧瑾后。顧靖瑤就直接轉(zhuǎn)身上了街。家里沒有米了,她剛來到這里,什么都不清楚。
還有好多地方?jīng)]去過,最主要的是,‘銀子啊’!她沒有錢,家里連那僅有的一畝三分地都被舅母家奪去了,眼看著顧瑾他們就要餓死了。她怎么能不管呢。
而就在此時不遠處一道凌冽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林天浩正忙著打理店鋪,不經(jīng)意視野中便闖入佳人麗影。
要說這林大公子,還真是個無處不在的‘好人’。見顧靖瑤站在米店門口一個勁兒的來回轉(zhuǎn)悠,就知道她要干什么。直接派店里的伙計給她扛了一袋米出來。雖然顧靖瑤是不喜歡這種嗟來之食的。
但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偶爾破例一下倒也不會過。待顧靖瑤死拉硬拽把一袋米扛回到顧瑾面前時,顧瑾整個人都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就是極致的興奮。
自從爹爹生病以來,他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過飽飯了,更何況還是這種白花花的大米。
瞅著顧瑾一臉興奮的樣子,顧靖瑤只感覺自己心里一陣酸楚,眼睛都濕潤了。她從來不知道,不過就是一袋米,竟能讓顧瑾高興成這個樣子,掌心不自覺收緊,她發(fā)誓,以后,她一定會盡自己一切能力去守護他們,守護這個家。一定。
“米都送過去了?”
“嗯,送出去了”
“嗯,很好,你先出去吧!”揮手撤退小廝,林天浩垂眸望著掌心中央的硫光手鐲,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顧靖瑤嗎?越來越有意思了。
離開顧家后,顧靖瑤直接去了城外,聽說那里有不少草藥能夠治病,她要先挖些草藥回來救救急,現(xiàn)在的她窮的要死,別說是抓藥,她連藥店門都進不去就怕被人趕出來了。
顧父的病雖然已經(jīng)有了治療方法,但藥材調(diào)理,還是最關(guān)鍵的。
待顧靖瑤采藥再度回到顧家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她不能外出太久,自從上次后,林天辰就越來越黏她,她這會兒不在,要是林天辰醒來看不見她就又該哭了。
安頓好顧瑾她隨即回到林家。果不其然,還沒等顧靖瑤完全走進院子,就聽到了林天辰滿大街找她的聲音,濃重的鼻音內(nèi),透露著重重委屈,不自覺的,顧靖瑤心口一澀,面上劃過絲絲柔意。
“天辰,怎么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哭”,緩步上前撫去林天辰眼角的淚漬,顧靖瑤輕嘆口氣,眸底劃過一抹無奈。
“娘子,你去哪兒了啊?醒來的時候,我看你不在,找了你好久。
你明明說等我醒來后,就帶我出去玩兒的,可是你卻自己一個人出去了,不管我,嗚嗚~”說到傷心處,林天辰小嘴一皺,再度哭了出來,看的顧靖瑤一個腦袋兩個大。整整哄了兩個時辰后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