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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遲遲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那這北陰皇子,是個怎樣的人?”
阿如臉上帶笑,自然不會說出一個不字,“是比之再好的人也沒有的了,又是生的風流倜儻,據(jù)說見過他的女子就沒有一個不春心鸞動的。”
遲遲笑了笑,“真是有這樣的英俊之人?”
阿如垂了垂眼,“一會兒殿下就能親見到了,到底是怎樣的人,您自己瞧瞧也就曉得了?!?/p>
遲遲的步子緩了緩,“雖說是使臣,可他到底也是外男,我如何好瞧的,沒得失了禮數(shù)?!?/p>
阿如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說,有些話卻不是她這樣的丫鬟可以隨意說出口的,只怕是到時候因著她的多嘴生了變故,才真的是得不償失。
阿如稱了是,“殿下所言極是,是奴婢沒有分寸了。”
她哪兒是沒有分寸,她這倒是擺明了說漏了嘴。但遲遲有點不明白的是,北陰皇子這樣受寵,又何必需要娶這陳國的公主回去叫他不痛快呢?若是他不想和親,北陰還有什么人能夠為難他嗎?
要知道這遷都的事兒,都是轉(zhuǎn)眼就做了的。
阿韋老老實實的跟在遲遲的身后,又伸手去撇開了遲遲耳邊的樹杈,“殿下,小心?!?/p>
遲遲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然后抿唇笑了笑。有的時候你的無心之舉,或許就會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收益。
錦陽宮地處偏僻,離那宴會廳更是不近,遲遲珠翠華服的,更是走的慢,這剛走到了宴會廳,已是日暮落下,華燈升起了。
阿如遠遠就瞧著前頭的人頭攢動,一時有點著急,“殿下,咱們可得快點了。”
五公主是什么身份,說起來那便是什么身份都沒有的人,原本就是該一早的候在宴會廳里頭,若是有皇帝和皇后念叨起,第一時間站起來回話也就是了。
可是這一會兒,眼見著赴宴的人來來往往的到了許久,遲遲這邊還有些路要走,一會兒若是趕在了后頭進去,可不知道還要引來多少的冷眼了,阿如抿了抿唇,突然就伸手去架住了遲遲。
然后看了一眼阿韋,“你扶著殿下另一邊,殿下體質(zhì)纖纖走的不快,咱們可不能耽誤事兒?!?/p>
阿韋嚇了一跳,可到底是不敢多說,就真的聽了阿如的就架起了遲遲。
遲遲原本身量就比較嬌小,這兩個宮女都要比她高壯一些,還真別多說,兩人架起她的腳程,也是要比她自己慢吞吞的快了許多。
眼看就要到了,兩人連忙是把遲遲放了下來,遲遲驟然落地,猛地一晃,就感覺到頭上有一支珠釵往下滑了下去。
她連忙歪身去接,卻瞧見那珠釵從她指縫間猛地溜走,那可是皇后賞的玉釵,若是落了地,只怕是七零八落了,這莫不是又給了皇后個機會好叫她找自己麻煩。
遲遲皺眉,下一秒那玉釵被人隨手一撈,安然無恙。
遲遲挑眉,連忙直起身子去看,面前的這人是做異族打扮的,兩縷頭發(fā)落在鬢邊,其余的都利落的梳在腦后。一雙桃花眼微微帶笑,眼尾帶粉,更覺得風流無雙。
長得是為極好的,可是是遲遲未曾見過的人。
在這種場合出現(xiàn)的未見過的人,又是這種打扮,遲遲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自然不可能是陳國的人。
這里雖然是離宴會廳不遠,可到底還是后宮前來的路,若是陳國的外臣,是沒有敢到這條路上的,只怕是驚擾到了貴人。
既然是北陰來客,那么......還不等遲遲想完,這俊朗的男子就抿唇一笑,“這個可是這位......”
他一時沒想到稱呼,大抵也是不知道面前這位的身份。
雖是錦衣華服,可瞧著面色不好,人又瘦弱,說起來倒也是真的不像什么尊貴的主子。
阿如接過那玉釵,“這是我們陳國五公主殿下,你是何人,怎么冒闖后宮?!?/p>
遲遲拉了拉阿如,聲音小小的,“不礙的,還得要多謝公子救了我的玉釵,可此地不是說話之地,就此別過了。”話音一落,遲遲就帶了阿如和阿韋往席上去了。
那人自然便是北陰皇子,北陰人雖就是沒什么規(guī)矩,比起陳國來說,豪放不羈的多,但到了這陳國皇宮,還能這樣如入無人之境,還隨意和后宮女眷攀談的,不會太多。再加上這樣天人般的長相,遲遲很快就清楚了,這恐怕就是那一位北陰皇子。
北陰皇子名劉楚琛,今年方十八,他眼瞧著遲遲漸漸走遠,看著她小巧玲瓏的身子被厚重的華服壓在了下頭,莫名覺得有兩分好笑,忍不住是勾了勾唇角。
他眼角的顏色越發(fā)的紅艷了起來,還真是有點意思。
他搓了搓手指,這里還有剛才那玉釵的冰涼感覺,卻覺得和這軟乎乎的小公主,絲毫不匹配啊。
劉楚琛負了手,又慢吞吞的朝著宴會廳去了。
遲遲落座,幸虧也不算太遠,所以也就沒迎來什么人的側(cè)目。她略略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是幾個受寵妃子的公主們都沒有出現(xiàn),更別說那嫡公主嘉和了,適齡的公主就她一人在席上,遙看去皇子們倒是都到了。
遲遲手落在膝蓋上,若是現(xiàn)在她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兒,只怕就是個天大的傻子了。
遲遲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阿如,正要說話,身邊突然就有人落座了下來。
遲遲連忙是側(cè)目看去,是一個珠圓玉潤的婦人,看衣服品級只怕是個親王妃,而如今的親王妃有這個年紀的,大多都是遲遲需要叫一聲皇嬸的。
如何都是長輩了,她連忙是起了身子行了個禮,這人拉住遲遲,然后又讓她坐下,笑的溫柔非常,“你是錦陽吧。”
遲遲點頭,她又說,“那你許是不認得我了,我在你很小的時候倒是與你見過的,如今也是匆匆數(shù)年了?!?/p>
遲遲微微低頭,“不知夫人......”
“我是你九皇叔府上的。”
九皇叔,怡親王,當今庶弟,當年并沒有參與奪嫡之爭,素來以閑散聞名,出了名的不愛理事兒,大抵也是這個緣故,所以當今圣上才能夠?qū)λ嘤腥萑蹋质欠饬擞H王的。
“皇嬸?!边t遲喚了一聲,怡王妃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錦陽如今都這么大了,我剛才遙遙見你走進來,一時半會兒都不敢相認呢?!?/p>
這人遲遲一時摸不出好壞來,也就不知道說些什么,少不得就是抿唇笑笑而已。
怡王妃又說,“這些年可都還好?都說你身子不好,連家宴也都來得少,便是皇嬸想問問你,也是無從問起。”
這話一出,遲遲就明白了,只怕今日這怡王妃,是被人特地遣過來的,這近乎套的叫人頗為不耐煩了。靜妃的事兒,滿朝誰不知道,她又是皇親,只怕所知能比遲遲本人還多。一個沒有了母妃做依仗的公主,在后宮能怎樣生存?
如今竟是還能假模假樣的問一句她近年可好,也虧得她說的出來。
遲遲笑了笑,“謝皇嬸問,倒都還好。”
怡王妃見她表情怯弱,說話雖還算利落,可也不太出得了臺面。她在心里莫名的一嘆,也不知道在嘆息些什么,忍不住去拍了拍遲遲的手,“好孩子,受苦了。”
這句話也未必是沒有真心的,遲遲看了她一眼,見她眼底竟是有水光浮動,這人也未免太容易就動情了吧。
遲遲還來不及說話,那邊皇帝皇后就入場了,遲遲連忙是跟著眾人站起來跪了下去。
陸城揚聲,“起?!?/p>
眾人才陸陸續(xù)續(xù)的站了起來,皇帝說,“今日是招待北陰使臣的宴席,北陰與我陳國數(shù)年交好,與朕而言與親人無異,便也就是稱得上是半個家宴了?!?/p>
他一揚袖子,又看向坐在左上第一位的那人,“王子遠道而來,千萬不要客氣?!?/p>
劉楚琛笑了笑,站起來端起桌上的酒盅朝著皇帝一敬,“早聽說陳國禮數(shù)周全,琛未曾一見,今日一見是果然所言不虛,多謝陛下款待了?!?/p>
觥籌交錯之間,算得上是十分的融洽,遲遲這會兒只能瞧見那劉楚琛的背影,見他如蘭芝玉樹一般的立著,周身偏又多了些北陰獨有的豪爽不羈,竟還真的就叫她生出兩分向往來。
在大草原上自由長大的人,估計就是這樣的吧。
怡王妃見她看著劉楚琛出神,忍不住抿唇笑笑,又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北陰王子可真是人中龍鳳了,我素來也算見過不少的北陰人,可也沒見過有一個比這王子還要風華的?!?/p>
遲遲微微低頭,不多言語。
“還聽聞這北陰王子如今正室懸空,這一次遠赴我陳國,只怕是想著要求娶一個王妃回去了。他深受北陰王的寵愛,這王妃之位算起來可也是個香餑餑了?!?/p>
遲遲轉(zhuǎn)頭看她,突然想起來,怡親王和怡王妃膝下也空,左不過就只有一個郡主傍身,如今剛是十四。
若是公主沒有合適的人選,只怕是要從郡主中選了。
怪不得她要這樣著急的過來當說客,這么好的一個香餑餑,怎么不替自己的女兒爭取爭取呢?
遲遲壓下心里的冷笑,裝作懵懂無知的樣子,“北陰路遠,不知是哪位姐姐要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