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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說自己原先是皇城天都某富戶家的大小姐,不過她自小就跟周圍女孩家不同,其他女孩大多喜愛歌舞樂器、刺繡女紅,整日期待著將來能嫁個如意郎君,可她卻一門心思只想習(xí)武練騎射,期盼著騎馬走天下的肆意灑脫人生。
只是她爹是個思想迂腐古板的人,對她的這種想法不但不能理解,甚至還覺得她大逆不道,有辱家風(fēng),因此為這事沒少打她,還經(jīng)常關(guān)她禁閉,不允許她離開家宅半步,強(qiáng)迫要求她待在家安心度日,等年歲一到,說個親家嫁過去就行。
就這樣,在她17歲那年,她被強(qiáng)行塞進(jìn)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夫家花轎中,她自是不會因此屈服,便在新婚之日當(dāng)天,打暈了一個丫鬟,換了她的衣服逃出夫家,當(dāng)時因為匆忙逃離,她身上未帶一分銀兩,為避免被人欺負(fù),她便開始女扮男裝,以男子樣貌去各個店鋪餐館找活做為生,可以說那段日子她吃了不少苦,但她絕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她一路南逃,顛沛流離好幾年來到蓉城,在途徑進(jìn)蓉城必經(jīng)的芙蓉山時,她因好幾天沒吃飯暈倒在地,就是那時,被進(jìn)貨歸來的御軒閣店主發(fā)現(xiàn)救下,并帶了回來。
而那御軒閣店主是個上了年歲的老大娘,不過功夫了得,身手不錯,紙鳶在之后與她相處中才慢慢得知,原來她也是為守住這自家老字號店鋪,才終身沒有嫁人。
不過因擔(dān)心自己一獨身女子撐著這么大店鋪會被人欺負(fù),所以她便多次去求一位住在芙蓉山上隱居的高人指點功夫,后來,她也把這功夫傳給紙鳶,直到前年,老大娘壽終正寢去世,臨終前她把這店鋪轉(zhuǎn)給紙鳶,希望她能好好打理,所以紙鳶便接下了這御軒閣。
“哦,原來是這樣啊?!奔堷S講到這白一平百感唏噓,此時對紙鳶,不由得更多了幾絲敬佩:“沒想到紙鳶姐姐你,居然還有一段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經(jīng)歷?!?/p>
“這一路走來,我確實吃了許多苦,眼下雖獲得了自由,可自從老店主死后,我這兩年一直獨身度日,有親人不能認(rèn),身邊也沒個能談心體諒的人。
我在這里也終究是個外鄉(xiāng)人,沒什么歸屬感,這往日還好,可每到節(jié)日慶典時,還是不免會覺得獨孤難受,所以我現(xiàn)在也時常會想,是不是當(dāng)初的做法太過幼稚激進(jìn)了呢?”聽紙鳶這么說,白一平直接沖她反問。
“那如果再給你一次重選機(jī)會,你愿意放下眼前的一切,回到聽從父母安排,跟連面都沒見過的人成親生子的日子中去嗎?”
“當(dāng)然不會?!奔堷S未加思索回得異常堅定,說完后,她詫異望著白一平,瞬間明白白一平這是在幫她看透自己的心。
“所以這就對了啊,這世上不會有十全十美的事,任何選擇在讓你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也會讓你失去一些東西,而我們需要衡量抉擇的,是那些你絕對不能丟掉的東西?!卑滓黄秸f到這,紙鳶很是吃驚詫異,她沒想到看上去年歲不大的白一平,卻對人生有如此透徹感悟。
“嗯,一平妹妹你說得對,人確實不能太貪心,得到了一些就注定要失去一些,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奔堷S瞬間覺得內(nèi)心豁然開朗,這時白一平又嬉笑拉起她的手說。
“而且,眼下你不是還有我們嗎?這樣你以后再過節(jié)時,就不會感到孤獨了,以后我白一平家就是你家,只要你不嫌棄那里破舊,我想我跟我爹還有二安,隨時歡迎你去?!?/p>
“你看你說得一平妹妹,我怎么會嫌棄呢。不過話說回來,你現(xiàn)在還是能逍遙自在的時候,那就好好珍惜吧,要不再過兩年,你也得面臨婚姻嫁娶之事,到那時,恐怕就沒有現(xiàn)在這么自由了?!奔堷S這一提醒,白一平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對啊,聽了紙鳶和這御軒閣前店主的故事,看來女子在這朝代的生活,果真?zhèn)涫軌浩龋耆珱]有自主權(quán),想想紙鳶一來自皇城天都的富家小姐,都無法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做主,只能被迫逃婚鬧得背井離鄉(xiāng)。
而這御軒閣前店主,更是因這里的人觀念中覺得,女人嫁人后要么什么都不帶,獨身一人歸夫家所有,要么家里的產(chǎn)業(yè)得全部過到夫家門下,女子不能擁有一點掌控產(chǎn)業(yè)的自主權(quán),才只能選擇終身不嫁。
所以她這既沒家世背景,也沒一點資產(chǎn)的農(nóng)家小女,將來的婚嫁之事怕是更身不由己,因此白一平覺得,眼下必須得抓緊時間籌劃,多多掙錢,以便給自己的將來,掙得一些能自己做主說話的底氣才好。
而此時另一邊,蓉王府內(nèi),玄涅見了蓉王,從他手中接過被下了劇毒美膚草的五石散,又聽說那白一平再次目睹青衣死亡現(xiàn)場后,他的眉眼不由自主,快速皺到一起。
“我說這丫頭是閻王轉(zhuǎn)世嗎?怎么她走到哪,人就死到哪?。俊?/p>
“是啊,本王也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這青衣這次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所以應(yīng)該跟這丫頭沒什么關(guān)系。”蓉王這么說時,玄涅的腦中快速出現(xiàn),剛剛見到他時一臉花癡樣的白一平,雖然他也覺得那看上去人畜無害,傻白天真的丫頭不會跟殺人案件有關(guān),可他就是不明白,這世上真會有接二連三出現(xiàn)的巧合嗎?
直到蓉王對他說出,白一平交代她曾親眼目睹過,有個冬都人私下一直與那青衣交易買賣五石散,玄涅聽到這立刻轉(zhuǎn)身欲走,說他要親自去問問白一平那冬都人的情況。
但蓉王卻勸他先別激動,眼下還是要先解決這青衣被殺之謎,究竟是什么人會對青衣出手,畢竟這青衣可不是什么奸細(xì)細(xì)作,只是一個沉迷于違禁品的戲子,而這次下在他服用的五石散中發(fā)現(xiàn)的美膚草,卻是秋瑟國獨有的致命劇毒,所以青衣被人毒死會不會是與秋瑟國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