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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眼前的黑暗持續(xù)不多時,耳邊便傳來陣陣廝殺聲,慕云秋抬一抬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一片清亮的樹林。
莫不是臨終前的回光返照?
她再次撐開眼簾,入目的是一張俊逸的面容,似曾相識,又很陌生。轉(zhuǎn)頭看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與十六歲時剿滅一線峽匪徒時的那一片樹林,樹林中還有百十個慕家軍正被一群身著土灰色衣袍的人包圍著。
“慕少將軍?慕少將軍?”
一個溫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慕云秋側(cè)目,看到的正是剛才第一眼看到的那張臉,她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她記得,閉眼后不久,她的脖子就被獵犬咬住了。
一只手真真切切的摸到了完好的脖頸。手!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尚且完好的一雙手,她又連忙動了動腳,腳也在。
那么,現(xiàn)在她真的是回到了十六歲時一線峽的戰(zhàn)場上?
一線峽,上一世,她征戰(zhàn)生涯的唯一敗筆,她本以為區(qū)區(qū)山匪只用兩百精銳士兵便可將他們降服,豈料匪首半路推出蕭俊做人質(zhì),害她不敢全力一戰(zhàn),她受到了責(zé)罰不說,士兵也是盡數(shù)傷亡。上一世,這敗筆是因為蕭俊而生,以致一線峽的匪患連年頻犯,這一世重生沙場,又沒有了前世所在意的牽絆,這一場戰(zhàn),便不可再敗!
“醒了就好?!?/p>
此次,溫煦的聲音是以狠戾收尾的,慕云秋抬眸看一眼將自己護(hù)在懷里的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澤與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這人說罷,便朝身后擺擺手,接著便看到兩個人影自她面前閃了過去,那個俊逸的面容則氣定神閑的看著面前刀光劍影的廝殺。
這樣的人,得有多冷血?看著她的人被圍殺,卻要等她醒了才下令施援手,是在邀功嗎?
“不勞閣下費心!”慕云秋伸手推開攬著自己的那只手,全身運氣,起身提劍沖到自己人的身邊。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是誰斷了她的手腳,害了她身邊的將士,這仇便從這里開始報吧!
蕭廷抿唇看著那個嬌俏的年輕將軍,前一刻剛從馬上摔下來,就暈了那么一小會兒,又虎虎生風(fēng)的舞著劍沖進(jìn)了廝殺場。
“有意思,有意思?!彼w身坐在樹上托著下巴觀看著面前的戰(zhàn)局,依舊是一副閑散的模樣。
這是一個十六歲的人該能有的鎮(zhèn)定嗎?即便她上過無數(shù)次戰(zhàn)場,能這樣快速恢復(fù)身手的也確實難得一見。不過,可惜了,是個男人!
“主子,我們還······”
看到正主歸位,剛奔進(jìn)戰(zhàn)場的蕭青旋身退到自家主子身邊俯首問道,只是他這話還未說完,主子就十分不樂意的用手指敲了他的腦袋,“幫!”是男人也得幫,誰讓人家長的這么俊俏,身手還那么好。
只一個字,蕭青再次回到戰(zhàn)場上,眾人戰(zhàn)的正酣時,一個粗暴的聲音在不遠(yuǎn)處響起,“姓慕的,你若再不投降,老子就先殺了這個皇子!”
慕云秋聞言便知道這是山匪的頭領(lǐng)揪了一個假皇子出來詐她了,薄唇緊抿,抬頭細(xì)看那個與匪首共乘一騎的冒牌貨,衣服的做工還真粗略,她前世怎么那么輕易就被騙了呢?
那些成包圍圈的匪徒在匪首說完話后,便散開,翹首等著她們乖乖的投降。
“殺?”慕云秋長劍一指,笑著應(yīng)道,“你真當(dāng)老子旗桿上的‘慕’字是亂畫上去的嗎?”她頓了頓,長劍飛快的揮出,人也隨之飛快的靠近一個匪徒,手起劍落,待那匪徒身首異處的時候,她才接著說道,“老子的旗是老子的將士用鮮血染紅的,你以為你抓一個草包就能蒙混老子?”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了結(jié)了數(shù)名匪徒,近身的幾個匪徒立刻慌張的散開,一臉驚懼的看著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小將軍,她明明才十六歲,卻膽敢提劍領(lǐng)著二百人便來踢他們的山頭。
慕云秋抬手抹掉臉上沾著的血跡,放到嘴邊抿了抿,然后皺著眉頭吐掉,“呸!匪便是匪,血液都與常人的不是一個味兒!”
她附近的那幾個匪徒聞言更是嚇到的咽了口吐沫,回身看向騎在馬上的匪首,似乎在等待命令。
匪首見慕云秋果真是傳聞中那個嗜血的“修羅將軍”,在這進(jìn)退兩難之際,直將那送來銀兩讓他鬧事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
就在他還想逞強硬戰(zhàn)的時候,慕云秋開口了,“現(xiàn)在,你若降服于我,今日這帳咱們便一筆勾銷,否則······”
她勾著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讓那個常年殺人的匪首都忍不住哆嗦三下。
見那匪首還沒有要投降的意思,慕云秋手中的長劍便要劃地而起,掠向下一個匪徒。
“慕少將軍,手下留情!”
此話落罷時,慕云秋的長劍已經(jīng)抵達(dá)其中一個匪徒的腦門上,鮮血順著刀身上的凹槽咕咕滴落在那匪徒的眼皮上,直把那匪徒嚇得哆嗦著尿了褲襠。
慕云秋的劍未進(jìn)也未退,眉眼冷的讓人直打寒栗。那匪首翻身下馬,將冒牌的蕭俊扔到一邊,兩手搭在一起朝著慕云秋彎身,“慕少將軍,我廖猴子今日認(rèn)栽,還請將軍手下留情!”
慕云秋聽言,這才收起長劍,劍身自那匪徒的鬢角劃過,嚇得他忙彎身坐在地上的泥堆里。
“廖猴子?”慕云秋走近廖猴子,伸手將他扶起來,“你這是認(rèn)輸?”
廖猴子抬頭看向慕云秋。往日里,只是在人們口中聽說過那個十幾歲便殺人無數(shù)的慕家小將軍,今日一見,她眉眼雖是秀氣,氣場卻絕不輸于那些大老粗的將士。
“是,老子認(rèn)輸了!”廖猴子泄氣的點頭,其余匪徒也紛紛棄械。
慕云秋緊攥拳頭,背在身后,凝眸看著眼前身形快比自己大出一倍的廖猴子,自懷里取出幾張銀票,“這些夠你們從良了,日后莫再作惡,否則,別怪我刀劍無眼!”
廖猴子微微一怔,接過銀票,“謝小將軍!”他身后的眾匪徒也跟著彎身謝恩,“謝小將軍!”
慕云秋微微頷首,轉(zhuǎn)身走向身上沾滿血跡的副將于凌,拍著于凌的肩,“你們走吧,記住,不能再為惡了?!痹拝s是說給身后的廖猴子等人的,聲音也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墜馬不是鬧著玩的,她若不是憑著上輩子一口惡氣,是斷不能一路惡戰(zhàn)到現(xiàn)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