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離得太遠，楊弋費勁吧啦地看了半天，焦躁地不停放大畫面，還是看不清那人長什么樣子。

“我只能判斷出來這不是樓上律所的人。”

張祁點點頭，他一看畫面，就想吐，吐完再看畫面，還想吐，如此循環(huán)，眼前已經(jīng)開始發(fā)暈，他并沒有看出太多的信息。

關(guān)閉視頻，楊弋坐在臺階上開始了深思，等張祁緩過來后，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那幾個人在怪獸出現(xiàn)前應(yīng)該就是亡命徒，至少是有案底殺過人的主兒，否則不可能在一天之內(nèi)就決定殺人，并精準(zhǔn)選定了沒多少人的這棟樓?！?/p>

他十指交叉，拄在腿上撐著下巴，“他們之中有人比我們先發(fā)現(xiàn)怪獸怕紅色，但我想不清楚，以他們能殺這么多人的情況來看，搞幾張大紅布不是更方便？”

張祁挨著他坐下，也陷入了思考，這確實是個問題。

“也許只是他們變態(tài)？想殺人？”

楊弋搖搖頭，不同意這個說法，“他們再變態(tài)，也沒法在怪獸剛出現(xiàn)一天時就接受了現(xiàn)實，并且決定從中找點樂趣，一定是有什么和我們所見不一樣的情況，逼迫他們做出了殺人搭血墻這種行為?！?/p>

“那律所的人收到的信息…”

“沒錯，我猜測，剛才我們看到的信息是官方發(fā)的沒錯，可是在那之前，他們絕對收到過別人發(fā)去的另一條短信?！?/p>

張祁靈光一現(xiàn)，剛想張嘴，楊弋就又改口否定，“不不不，不對，發(fā)短信不切實際，發(fā)短信的人怎么會同時有律所人的手機號和我的手機號？”

張祁想說的也是這個，他拍拍楊弋的肩膀以做安慰，手下的觸感硬硬的，他渾身都緊繃著。

楊弋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一開始思考，就是密集而痛苦的，不想出個所以然來不會善罷甘休。

但有些時候，答案不會這么輕易地就出現(xiàn)在眼前。

“我們得換個思路，”楊弋聞言，抬起埋在手心里的臉看著他，眼里有兩道長長的紅血絲。

“信息一定有，而且一定促成了昨晚王城和律所員工奇怪的行為，但信息不是別人發(fā)來的，而是王城發(fā)出去的。”

“什么？”楊弋明顯不相信，張祁不作回應(yīng)，安靜的樓道里，時不時響起輕而遠的轟隆聲。

片刻后，楊弋的思維跟從這句話轉(zhuǎn)過彎來，他冷靜了些，“多虧有你?！?/p>

張祁笑了笑，帶著點不好意思。

楊弋拍拍腦袋，恨自己關(guān)鍵時刻不會轉(zhuǎn)彎，拍了兩下，他腦袋暈乎乎的。

意識到不好，這是餓了。

“我想下去找吃的?！?/p>

張祁驚恐地望向他，想說你瘋了？可楊弋眼神堅定，明顯非去不可，“律所的人一定全死了，如果真的是王城與他們?nèi)〉玫穆?lián)系，那他一定是受到了某個人的指使，把律所的人引下去為建造血墻充數(shù)，王城一定非常信任那個人，昨晚必定是發(fā)生了非常緊急的情況?！?/p>

張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今晚…我們可能不能睡了？”

“不僅不能睡，沒準(zhǔn)還得逃跑?！睏钸酒饋硖崃颂嵫澴樱稻o褲腰帶，看起來像要大干一場的樣子。

張祁拽緊自己的小褲衩，還是慫，“現(xiàn)在嗎？可是下邊有人啊?！?/p>

“昨晚肯定是場大戰(zhàn)，其余人應(yīng)該在房間里休息，我想想…一樓的員工休息室好像還挺大的，”他扭頭看向身后的窗戶，“從二樓的這個窗口出去，拐個彎就到了，房間里一定有水有食物?！?/p>

“你瘋了！”張祁擰了把他的胳膊，“你知道沿著馬路走到頭，走到你說的拐角要多久嗎？”

“管不了那么多了，這時候怪獸不在近處，不能白白浪費這個好時機。”

張祁氣不打一處來，急得牙齒又開始疼，楊弋是見著機會就能不管不顧拼一把的性格，他是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會行動的人。

無奈，楊弋已經(jīng)先一步下了樓，一樓形勢不明，他也不能強硬地與楊弋起爭執(zhí)，他們手無寸鐵，萬一引起那些亡命徒的注意就麻煩了，只能跟他打配合。

下到二樓窗戶前，張祁好不容易追上他，眼見楊弋蹲在窗口左右看了看，就要打開窗戶跳下去，張祁伸手拽著他的領(lǐng)子把他拉了回來。

“你干什么？”

“跟我來。”張祁小聲說，指了指樓下的一灘血。

楊弋不明所以，瞪著眼睛，眼神中透著股茫然，他看看血泊中的頭，又看看抿唇不語的張祁，如此幾個來回，他打心里升出一股惡寒。

“你該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