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個應(yīng)該還沒到三十歲的油膩胖子。

胖子賣力吆喝著，面前擺了很多瓷器，感覺瓷器上的泥土還是新的，看著真像是新出土的陪葬品。除了瓷器，還兼著賣點(diǎn)古幣字畫等古玩。

楚凌自小跟父母學(xué)武之余也學(xué)古玩方面的知識，父母都說他很聰明，簡直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差的只是經(jīng)驗(yàn)了。他現(xiàn)在就掃一眼便忍不住搖頭，看出這些彩瓷比泥土還要新，泥土也許真是古墓里的土，但彩瓷估計(jì)也是剛出廠不久的仿制品。

“嗯？”

楚凌突然看到了一樣好東西，是一個背酒翁。

背酒翁是普通貨，年代沒超過十年，但背酒翁身后背著的那個只有大拇指大小的酒葫蘆在一本古書籍里見過，如果當(dāng)真是它，那這小小酒葫蘆的價值可就值錢了，至少值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真心不少了。

像林玉良這種一府之主的知府，月俸也不過一百八左右，一年下來兩千一兩多點(diǎn)銀子。

當(dāng)然，指的是月俸，而不是真正收入。

除非是真正的清官才會齋吃月俸，不然的話，月俸只是明面收入罷了，而且會是所有收入當(dāng)中最小的一部分。

但別說一萬兩，就算是一百兩銀子，那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著實(shí)是天文數(shù)字般的巨款。

世間便是如此。

窮人眼中的天文數(shù)字級別的巨款，在一些大豪的眼中，也許只是一樁生意的小目標(biāo)。

從胖子將背酒翁隨意丟在角落的情況來看，胖子應(yīng)該不知道背酒翁的價值。

楚凌突然問道：“這個挺得意的，背酒翁醉態(tài)可掬，有點(diǎn)意思，賣多少錢？”

“一千兩?！?/p>

胖子想都沒想就開價。

楚凌微微一笑，一下子就知道胖子果然不識貨，叫一千兩已經(jīng)是開?？趤y叫價了。

“我雖然有點(diǎn)喜歡，但太貴了。”

楚凌有點(diǎn)遺憾的樣子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人。

“兄弟，兄弟，你多少才買？”胖子一看就知道自己喊的價太高了，趕緊將楚凌叫住。

楚凌無動于衷，繼續(xù)要離開的樣子。

“五百兩......一百兩......媽的，一天都沒開市，我割血了......一百兩，一百兩最低了。”胖子見楚凌頭也不回的樣子，頓時大急。

媽的，生意太難做了，今天喊了一天，還真是沒開市，都沒錢去聚月軒吃那三百兩一只的烤鴨了。

楚凌停下。

胖子內(nèi)心暗喜，看樣子有機(jī)會開市了。

“一，一兩，”楚凌伸出一只手指頭，“一兩我就買?！?/p>

“滾！”

胖子怒了，握起拳頭要揍人。

楚凌嚇得不輕，下意識向一邊躲，撞到了身邊一個老人。

老人站不穩(wěn)向一邊跨一腳，正好踢中背酒翁。

背酒翁倒下，碎了。

酒葫蘆倒是好的。

當(dāng)然是好的，這可是一萬年前的黑曜石所鑄，表面涂了一層瓷。

“......”

胖子看向背酒翁，瞪大了雙眼。

老人也看了看，然后嚇得臉色發(fā)白，趕緊退后一步，雙手急搖道：“我不是有意的，是他撞到我，是他撞到我......”

胖子突然箭步上前一把揪住楚凌的衣領(lǐng)吼道：“一百兩，少一兩我就打死你?！?/p>

楚凌嚇得哆嗦，下意識掙扎，然后在掙扎中又踩碎了兩件瓷器。

“......”

胖子雙眼簡直要冒火了。

“我，我沒這么多銀子，”楚凌一邊用手掰胖子的手一邊苦著臉道，“十兩，我只有十兩，我買，我買不行嗎？”

“一百兩?！?/p>

胖子再吼。

楚凌搖頭，說身上就帶了十兩。

“人家也是無心的，十兩就算了?！?/p>

旁邊有人忍不住勸了。

楚凌暗笑，這些人是胖子的同伙。

在這些有心人的勸說之下，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要了楚凌十兩銀子。

楚凌苦著臉，將碎片和小酒葫蘆都收了。

“滾?！?/p>

胖子內(nèi)心偷樂，那三件貨加起來不過三十個銅板收回來，哈哈，今天遇到一個傻冒，大賺了。

三十個銅板的成本，賣了十兩，暴利啊，那位老人家說的沒錯，古玩行就是暴利行業(yè)。但樂歸樂，身為一個有城府的胖子，表面上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

人生是戲場，看誰演的真。

胖子看了一眼楚凌的背影，暗道世上傻子果然多。

楚凌知道胖子現(xiàn)在肯定在暗樂，以為大賺了，可能還在罵他是傻冒。他笑了笑，撿了胖子的漏，就不跟胖子一般計(jì)較了。

他走遠(yuǎn)一點(diǎn)進(jìn)入巷子，將碎片丟了，將酒葫蘆收進(jìn)納戒，然后出來。

楚凌剛出巷子不久，一個美女和一個壯漢突然從前方的人群轉(zhuǎn)出擋在了他的面前。

壯漢說道：“就是他了?！?/p>

女子一身白衣顯得高端，大眼睛若一汪秋水，胸前兩座大山更是巍峨。雙腿修長，楚凌的個子算很高了，但她的個子差不多跟楚凌齊平。壯漢大約三十歲多點(diǎn)，很高大，氣息雄渾，赫然是內(nèi)勁武師。兩人不像是情侶，壯漢更像是她的保鏢。

楚凌不由地多看了一眼這個白衣女子，美貌簡直能與顧仙姐姐媲美。

美女人人喜歡看。

看多一眼不會虧。

所以楚凌看了一眼后又看一眼，就再也沒有看其他，就看著白衣女子說話。

白衣女子突然說道：“有眼力?！?/p>

楚凌表面裝不知道，故作訝異道：“什么意思？”

“那只酒葫蘆不錯，”白衣女子說道，“能不能賣給我？”

“你說這個？”楚凌將酒葫蘆拿出來，“你多少錢收？”

白衣女子想都沒想就說道：“一萬兩?！?/p>

楚凌暗道識貨。

但不等他開口，那壯漢突然很驚訝地說道：“三小姐，這小玩意兒值這么多？你不是說它跟背酒翁是一體的，現(xiàn)在背酒翁爛了，那它哪里還值錢。”

“閉嘴?！?/p>

美女陡然輕喝。

楚凌看了一眼壯漢。

壯漢眉頭微皺了一下，感覺楚凌的眼神有點(diǎn)嘲諷，笑話他不懂行？眼眸深處突然掠過一抹冷意。

美女對楚凌道：“怎么樣？如果可以，我現(xiàn)在就給你銀票?！?/p>

“喲，三妹啊......”

一道透著陰陽怪氣的女子聲音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