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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大伯家?”隔壁伯伯嫌棄的皺了皺眉頭,道:“他家都好幾天沒有開火了,之前還來我家蹭過飯,蹭過一次也就罷了,還想再來,若是平日里也無妨,現如今寒冬臘月的,再加上人人家里省吃儉用的,哪里還有多余的糧食分給旁人吃?!?/p>
頓了頓,伯伯嘆息一聲,道:“這話我也就和你們這幾個娃娃說說,你們也別傳出去,畢竟是沒影的事——”
寧滿滿連忙點了點頭,道:“您說。”
他瞟了一眼隔壁寧大伯的院子,道:“雞蛋就是他們過來蹭飯后找不到的,我尋思著可能就是被他家順手牽羊了,唉,可是畢竟沒有證據,也就只有一個雞蛋,不好追究下去?!?/p>
寧滿滿和三個哥哥從伯伯家里走了出來。
寧瀾道:“咱們家的雞只怕就是他家偷的,現在進去還能抓個現成。”
寧滿滿搖搖頭,道:“他們不會承認的,況且雞都被燉成肉了,咱們就算是進去了,只怕也無濟于事?!?/p>
“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寧清皺起眉頭。
他家都好久沒有吃肉了,現如今倒是便宜了寧大伯一家了。
寧滿滿道:“大伯一家只怕早就沒有了存糧了,所以才會冒險偷雞,可是這只雞又能夠吃多久呢?他們得到了一次好處,餓急了必然還會有第二次?!?/p>
寧潮頷首道:“沒錯,這虧吃了一次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吃第二次,咱們家里早早防備著,怎么也不能再讓他們偷到了,況且拿人就要拿臟,不然他們絕對不會承認的?!?/p>
寧滿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來,緩緩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p>
四個人湊在一起琢磨了起來。
無星無月,夜色深重,一片濃稠似的漆黑中,寧大伯和寧大伯母小心翼翼的從后面柵欄處破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寧大伯對寧大伯母說道:“這柵欄怎么這么好弄開,我怎么覺得不對勁啊。”
寧大伯母壓低了聲音,“好弄開還不好?快走吧,今日一定要多拿點糧食?!?/p>
寧大伯也不再多想,尋著地窖的方向就去了,途中忽然有雞叫聲響了起來,他轉過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只雞瞪著兩個黑豆一樣的眼睛盯著他們二人,在夜色之中格外的滲人。
寧大伯沒忍住險些尖叫出來,寧大伯母手疾眼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訓斥道:“小聲點?!?/p>
寧大伯心中愈發(fā)的懼怕起來,“要不——要不——咱們回去吧,我真的覺得不對勁啊!”
“要回你回,都走到這里了,咱們再回去算怎么回事?難不成你還想挨餓?”寧大伯母嫌棄的看了眼寧大伯。
寧大伯頓時什么都不敢說了,唯唯諾諾的跟在走。
手中帶來的斧子砍了兩三下,啪嗒一聲,地窖的鎖頭就被劈開了。
寧大伯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沒有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寧大伯母看不慣寧大伯這幅沒有出息的樣子,即便知道現在不是時候,還是忍不住嘀咕道:“你怕什么怕?現在土匪猖獗,就算是他家聽到了聲音,只怕也都以為是土匪呢,哪里敢出來?況且咱們兒子峰哥兒——”
話說到這里,寧大伯母戛然而止,不肯再說下去了。
她心里清楚今天白日里的雞是兒子偷回來的,而且偷的就是寧父家里的。
從前村子里養(yǎng)雞的人家不少,都會在雞身上做個記號,她自然是認得的。
可是今年糧食短缺,人都不敢多吃,哪里還有多余的喂養(yǎng)雞,村里養(yǎng)雞的人家數都能數過來,再看記號,寧大伯母哪里還想不到這雞是從哪里得來的。
想到這里,寧大伯母絲毫不覺得兒子做的不對,只覺得心疼,更加怨恨丈夫的沒出息了,要不然怎么會逼迫的兒子走上這一條路。
兩個人摸著黑進了地窖,剛一進去,手里就摸到了滿滿登登的糧食袋子,兩個人都歡喜異常。
正高興的時候,只聽啪嗒一聲,走在前面的寧大伯只覺得腳趾一痛,猛的就要尖叫出來,緊急時候抬起了胳膊,一嘴咬在了胳膊上,這才沒有泄露出太大的聲音。
但是仍舊能夠聽到一聲悶哼,隨即就是盆落地的聲音。
寧大伯母快步上前,大驚失色的問道:“怎么了?”
然而剛走了一步,腳下也是一痛,不止是一只腳,兩只腳都被夾住了。
她猛的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尖聲聲傳出去老遠。
躺在炕上睡著了的寧父寧母哪里還能夠覺察不到,頓時醒了過來。
而一早等著沒睡的四兄妹打開了門,朝著外面看了起來。
寧父寧母對視一眼,心有戚戚的道:“不會是土匪進村了吧?”
兩個人連忙下了地,想要叮囑孩子門不可出門,卻見四個人穿的立立正正的看著外面。
寧父急切道:“你們干什么呢?還不回去?”
寧滿滿指著地窖的方向,道:“爹咱們家地窖進賊了?!?/p>
寧父皺眉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卻只見到滿眼濃稠的夜色,他道:“不管是賊還是土匪,你們都留在這里,我去看看?!?/p>
寧母著急道:“你去干什么?若真的是土匪,他們殺人可不論的,你甭去了?!?/p>
寧滿滿則道:“爹,你別去了,會有人幫咱們的?!?/p>
寧父疑惑道:“誰幫咱們?”
寧滿滿嘿嘿一笑,“您就瞧好吧?!?/p>
尖叫聲響起來的時候,守在墻根下的隔壁院子的侍衛(wèi)就聽到了,他們翻身越過墻頭,徑直朝著寧家的地窖走了過去,正好把正要奪門而出的寧大伯和寧大伯母堵在了地窖里。
兩個侍衛(wèi)一言不發(f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著地窖里的人就開始悶聲打了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我們知道錯了?!?/p>
黑暗里,寧大伯和寧大伯母凄慘的尖叫著。
寧父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不過聽著聲音只覺得耳熟。
“這賊......”寧父沉吟片刻,疑惑道:“我是不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