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開也就是嘴上吐槽幾句，其實她是很信任墨森的。

墨森對林霏開承諾的事情，從未失信。

沒過多久，林霏開就接到墨森書信。

一如既往的簡潔。

中心思想就是，讓林霏開什么都不要管，窮奇島的事情他會和常驥商量怎么處理。

林霏開只要當天看戲就好。

林霏開沒意見，臨近年底，廣鑫商號忙到不行。

霍曙暉，苗鈞洛，盛書哲包括常子萱都不在揚州。

揚州只有自己坐鎮(zhèn)。

能有人幫分擔煉血島的事情，真是求之不得。

就在距離花裊裊生辰宴前兩天的時候。

林霏開接到手下伙計的消息，游存之回來了。

剛剛?cè)タ催^牧言。

雖然林霏開不知道墨森的計劃，但隱隱覺得游存之忽然回來，和墨森有關(guān)系。

第二天一早，常驥按照墨森的指令，接林霏開去吃早茶。

揚州悅來茶館。

悅來茶館是林霏開的父親，留給林霏開的，在揚州也算是有些名號的茶館。

很多揚州本地人，想起揚州味，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悅來茶館

招牌就是三丁餡十八個褶的大包子。

此刻正是早茶時間。

悅來茶館的人聲鼎沸，門口還有等位的客人。

女扮男裝的林霏開和易容的常驥，坐在一個角落。

旁邊就是簡陋的包廂。

確實簡陋，由兩個屏風圍著。

悅來茶館是很多年前的裝修，當時還沒有包廂的意識。

后來林霏開接手，也沒想重新搞，因為茶館賺錢少，不值得。

很多老客來吃，吃的就是回憶。

裝修變了，回憶也就沒了。

更何況做早茶生意的，衛(wèi)生和味道才是關(guān)鍵。

兩人剛坐下沒多久。

就聽到盛書哲父親盛掌柜的聲音。

“墨公子，不對，小墨大人，來了，稀客啊，這是多久沒回揚州了。”

“盛掌柜，這生意可真好，我這不是想你們悅來的蘿卜絲包了嗎。別處吃不到的味道，有位置嗎？”

“當然有，必須有。您兩位？”

“對，和朋友吃個早茶，我喜歡吃什么你是知道的。你再看看今天什么好，就上什么，夠我們兩個人吃的就行?！?/p>

“好說，好說，我來安排，來福，帶小墨大人去包廂?！?/p>

林霏開就看到，來福帶著墨森和一個中年男子，進了林霏開之前預(yù)留的包廂。

“他膽子真大，來本地人最多的地方。”

林霏開吐槽游存之。

“易容了，在說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我覺得楊百萬家，正房修理外室，還把霧坊牽涉進來，鬧得滿城風雨，這事都比他當年貪污的事情，在揚州轟動大。”

此處嘈雜，再加上游存之不會武功。

常驥和林霏開說話就沒了顧忌。

墨森和游存之入座后，林霏開就不說話了。

安靜聽他們在說什么。

“小墨大人，您能回揚州來見老朽，老朽萬分感激?！?/p>

“游老不用客氣，雖說你我是同鄉(xiāng)，但我們見面本就是利益互換，出了這個門誰都不欠誰的?！?/p>

“小墨大人，如此坦誠，老朽自愧不如?！?/p>

“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能活一天算一天吧，這世上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牧言，給了他生命，卻從未教養(yǎng)過，我只希望，我的事情，不要影響他的前程?！?/p>

“恕我直言，我只能保證在圣上詢問我此事的時候，實話實說，當年送孩子的事情，確實發(fā)生在朝廷授予游老官職之前，我父親那里是有牧言登記在牧家的人口記錄，時間也早于朝廷圣旨，這個東西造不了假的。”

“有墨大人這句話，老朽就放心了?！?/p>

“游老，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你的見識比我要多得多，我既然承諾幫你，定會做到，可真追究起來是沒用的?！?/p>

墨森為人正直，雖說此刻正在利用游存之，但也沒說一句謊話。

“我當然不可能只求墨大人幫小兒?！?/p>

“這個不是幫忙的事情，所有的人說的都是事實又能怎樣，如果對手死抓著出身這點不放，我想圣上也不會頂著這么大的壓力，用人?！?/p>

“感謝小墨大人如此坦誠，道理老朽怎會不懂，只是為人父母，總要做些什么，孩子爭氣考上了舉人，我做父親的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即使是徒勞，我也愿意試試。”

“即便這么做會有很大的風險？”

游坦之當然知道風險大。

只是他想到的風險，和墨森所想根本不一樣。

他之前去求過墨森的父親，揚州太守墨大人，想要讓他幫忙證明牧言早就不是游家的人，當時墨大人就提出了交換條件。

就是六年前，游存之貪污案的真相。

游存之同意了，但也只是答應(yīng)把自己的經(jīng)歷完完本本的寫出來，但不提供任何證據(jù)。

墨大人同意了。

他不是包青天，對查真相沒興趣，他只是想知道京城的關(guān)系網(wǎng)，不要讓兒子走錯路而已。

游存之沒想到，之前說好的，寫好后直接送揚州知府就行，結(jié)果變成了小墨大人要見他。

畢竟有求于人，不得不赴約。

“生命與我而言，不過是茍且，想當年老朽也有宏圖偉志，只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算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不值一提?！?/p>

“游老，你想過沒有，你去求你之前的同僚，幫你說話，提拔牧言，但其實他們才是最不想讓牧言進官場的人?！?/p>

“和他們空口白舌說再多也是無用，我當然是有東西的。”

這話常驥和林霏開都聽明白了。

也就是說當年貪污朝廷修堤壩款的案子，游存之不過就是一個頂包的。

此刻游存之想用自己的付出，換兒子的前程。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其實以游存之的心氣。

兩榜進士淪落成殺手組織小頭目，已經(jīng)算是茍延殘喘的活著。

他最大的希望和活著的動力就是牧言。

為此他愿意付出生命。

“好，我要的東西你都給我了，交易完成。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肯定會做到?！?/p>

茶館伙計上早茶，兩人不再聊天。

雖然游存之走到這步，也是罪有應(yīng)得。

可林霏開聽他和墨森聊天，就覺得很不舒服。

莫名悲涼。

于是主動提出想回府，常驥也覺得林霏開留在此處意義不大。

自己盯著點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