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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阿娘說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買東西得給錢,但是這包糖要五文錢,太貴了,所以毛根不能要。”
小奶娃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姜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似的,就在慕容以為他要迫不及待拆開吃上一顆時。
卻瞧見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戀戀不舍的將糖包推了回去。
“小弟弟,你方才不是說是你阿娘幫姐姐賣的姜糖嗎?這包糖是姐姐給你的謝禮,不要錢的?!?/p>
慕榕見小娃子滿眼垂涎,口水已經(jīng)蔓延到了嘴角,心都快要被萌化了,笑里莫名添了幾分溫柔慈愛。
說著便拆開牛皮紙,摳出一顆糖送進小娃子嘴里。
“那......謝謝姐姐?!弊炖锖牵嗉馑查g鉆出一絲甜意,仰頭望著慕榕,笑得眉眼彎彎,整個人更添了幾分可愛。
“這糖五文錢一包,是你阿娘幫著定的價嗎?”
趁著正小孩歡歡喜喜吃糖,慕榕指了指小奶娃手里的糖包,笑著問道。
小奶娃嘴里含著糖塊兒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對,阿娘說這條街上所有的零嘴,都是五六文錢一包或者一斤,還說姐姐這糖包有些輕,害怕價太高沒人買,所以就定了五文錢一包。”
小奶娃子聲音奶奶糯糯的,落在慕榕的耳朵里,句句悅耳。
慕榕聞言瞥了一眼一旁正忙著給人稱菜的婦人,眼里半是感激,半是欣賞。
雖說小娃子的娘親幫著定價是照低了定的,可她想得也沒錯。
一個紙包里慕榕只不過塞了十二顆糖,拿在手里輕飄飄的,若是價定得高了,多半無人問津。
她原以為,在這個地方普通的農(nóng)婦都大字不識,沒什么頭腦,甚至講不通道理。
卻沒想到一個賣菜的婦人頭腦竟如此清晰,而且心細如發(fā),做事面面俱到,驚訝之余不經(jīng)為自己先前對她們的偏見感到羞愧。
“辣咸菜醬料幾文錢一斤?你知道嗎?”
站得久了,慕榕只覺得小腿一陣酸痛,也懶得端著,直接一屁股嗑在地上,和小奶娃子并排坐在一塊,隨即抬頭柔聲問道。
她也是第一回上街做生意,對行情不甚了解,又想著日后不知道還要賣多少姜絲姜糖,自然是要好好打探一番。
“嗯,這個......這個我不知道,美人姐姐,你還是問我娘親吧,我娘親可聰明了,什么都知道。”
小奶娃聽著慕榕的話,一雙黑黝黝的眉毛頓時皺,做一團,粉撲撲的小臉上滿是惆悵,思索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說道。
一面說著還一面扭過頭去,扯了扯自己和娘親的袖子。
婦人忙著同買菜的客人講價,一時騰不出空來搭理自家小娃娃,只擺了擺手,讓他別鬧騰。
“阿娘正忙著呢,我們待會兒再問好不好?乖!”
慕榕見狀有些哭笑不得,連忙將小娃子抱起,挪到一邊,笑著輕聲說道。
“姜糖是個什么玩意兒?多少錢一包?”
慕榕將小娃子抱起放在膝蓋上,柔聲哄了幾句,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
抬頭一看,面前不知何時站了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正彎腰拿起一包姜糖細細打量。
“這......”
“這是姜糖,是用生姜切成絲,加了糖熬成的,每熬一鍋都要花上三四個時辰,費勁得很,買一包嘗嘗鮮吧,不貴,才五文錢?!?/p>
慕榕仰頭正欲開口,卻不想竟被慕簫搶了先。
抬起頭看著目前的年輕男子,不緊不慢的說道,雖不像別的商販那樣竭盡全力推銷,可氣定神閑的模樣,卻讓人無端添了幾分信任。
那人手里拿著糖包,低頭嗅了嗅,皺著眉頭稍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緩緩點頭,“好,就信你這一回,不過生姜是何物?怎么從未聽過?”
男人說著從懷里摸出五個銅板遞給慕簫,很快卻又皺著眉頭追問。
慕簫接過錢扔進一旁的木匣子里,隨即微微抬頭,“生姜是一味溫補藥材,可以散風驅(qū)寒,若是你不放心,可以去前頭的王記藥堂問問,他們家的生姜可不少?!?/p>
慕簫慢悠悠開口,說著還沖著男人指了指王記藥堂的方向。
這番話一出口,立刻便打消了那人心頭最后一絲疑慮。
要知道在這兒王記藥堂的名號可是響當當?shù)模瑤缀鯚o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以那人也就沒再多問,只拿了姜糖轉(zhuǎn)身離開。
慕榕將慕簫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心頭不由又對他添了幾分欣賞。
慕榕原以為像他這樣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就算是虎落平陽,也絕不會放下身段如此苦心操持生計。
卻沒想到短短幾個時辰,某人竟然就從翩翩富貴公子,變成了手法嫻熟的小商販。
“你這小子,阿娘才正忙著呢,搗什么亂呀?”
就在慕榕翹著嘴角愣神的時候,耳邊卻忽然響起婦人的聲音,雖說帶著些許抱怨,對語調(diào)卻依舊慈愛溫柔。
“抱歉所以大姐,這不怪毛根,是我想同您打聽一些事,所以毛根才急著叫您?!?/p>
慕容見狀連忙接茬,接著蹲下身去,十分自然的與那婦人攀談起來,沒一會兒功夫便打聽清楚了,這街面上賣的各式各樣小玩意兒的價錢。
與婦人一番閑聊之后再回過頭去,慕榕卻發(fā)覺慕簫跟前除了一張白布已然空無一物,最后一包姜絲也換成了幾個銅板,被人帶走了。
“這些東西都賣完了,那我們就先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還得走好幾里山路才能到家呢。”
慕榕抬頭望了望天色,隨即蹲下身幫著慕簫一道收拾東西,一面收拾,一面輕聲說道。
“嗯?!蹦胶嵦ы沉怂谎?,緩緩點了點頭,隨即起身,將兩個空空蕩蕩的籮筐擔在肩上,跟著慕榕一道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慕榕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停住了腳步。
“你知道嗎?那天叫我們抓走的那個胡掌柜,竟然同縣衙的師爺是親戚,他們倆同知縣狼狽為奸,想方設法的打壓王大夫,絲毫活路都不留,真是太囂張?zhí)菪牧?。?/p>
慕榕轉(zhuǎn)頭同慕簫說起,先前在藥堂時王郎中告訴她的種種,越說越氣憤,眼里不禁冒出怒光。
慕簫聞言皺了皺眉,似乎想要說什么,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太陽穴卻忽然傳來一陣刺痛,腦子混沌不已,像是要炸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