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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說著主仆二人幾乎要抱頭痛哭,那副飽受欺凌的作態(tài),任誰看了都要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淚。
鴛鴦和喜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滔天的怒焰,她們準備上前一步,為白木槿說話,卻被白木槿用眼神制止了。
鴛鴦和喜鵲還太嫩,不知道此時如果說些維護她的話,只會讓人覺得她們在狡辯,而春兒和白云兮分明就是為了激怒她,然后讓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最好能夠打春兒一頓,讓所有人都看到她是多么的惡毒霸道。
白木槿自然不會乖乖的上當,她帶著歉意向曾明月看了一眼,道:“曾小姐,真不好意思,這樣一鬧,你們的宴會怕是要受影響了!”
曾明月一愣,她沒想到白木槿此時竟然還會想到她侯府的宴會,而不是怒氣沖天地責罵春兒,或者想出什么法子給自己開脫。
再看看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白云兮,她的心里已然有了優(yōu)劣比較,一個自詡為她的好朋友,竟然不顧她的顏面,執(zhí)意要在侯府里鬧她的家務(wù)事,一個不過是初次見面,卻會為她家著想。
她突然覺得白云兮的哭相很難看,而那春兒口口聲聲指責自家大小姐的話,是那么的虛假,這樣一個知書達理的姐姐,怎么可能會欺負自己的弟妹呢?
于是曾明月站出來,拉著白云兮,勸道:“云兮妹妹,還是別在這里鬧了,這么多人看著呢!”
白云兮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看好戲的樣子,又見曾明月皺著眉頭,似乎很不贊同的樣子,越發(fā)覺得自己該繼續(xù)鬧下去,只有這樣才能讓白木槿背上惡名,讓所有人討厭她,憐惜自己。
她一邊流眼淚,一邊說:“明月姐姐,我知道......我知道這樣會讓你難做,放心,我不會鬧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鬧,姐姐她對我怎樣都沒關(guān)系的,云兮不難過!”
春兒聽了此話,越發(fā)來勁了,沖著白木槿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連頭皮都快磕破了,央求道:“大小姐,求您了,看著二小姐這樣,難道您一點兒也不覺得愧疚嗎?我知道你沒了母親,很難過,可是夫人對你視如己出,比對二小姐還要好,您怎么就不能把二小姐看做自己的親妹妹呢?”
“春兒,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這里不是國公府,這是威遠侯府的宴會,你是執(zhí)意要搞砸別人家的宴會,讓主人沒臉嗎?”白木槿的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皺了眉頭。
這對主仆也真是,人家威遠侯府今日舉辦宴會,高高興興的,你們在這里哭天搶地的,這不是故意給人家難堪嗎?
而且看著那位大小姐端莊有禮的樣子,她們在這里編排了她半日,也沒見人家發(fā)火,哪里像囂張跋扈,刻薄下人,虐待繼妹的女人?。?/p>
就算白木槿欺負過白云兮,也不用非要在外人面前鬧吧?這樣不是丟了國公府的臉嗎?真是奇怪的一家子。
春兒聽到后面那群小姐們的竊竊私語,頓時就流了冷汗,如果今日讓白木槿安然無恙地回府,那么不僅是夫人不會放過她,恐怕知道這件事的老夫人會要她的命。
她突然有些后悔,為什么要答應(yīng)夫人詆毀大小姐,可是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既然回不了頭,那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今日非得讓大小姐身敗名裂,老夫人才不會責罰自己。
春兒心一橫,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這下直接磕破了頭,血都滲出來了,她也不管,只求饒道:“大小姐,奴婢知道這樣做不妥,但是在國公府里,奴婢說什么您都不會聽,只會將奴婢拉下去責打,奴婢今日豁出性命來勸誡大小姐手下留情,切莫再繼續(xù)橫行霸道,欺凌弟妹,否則會遭天譴的!”
春兒的面色哀戚,說出的話卻惡毒無比,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這個頭破血流的丫鬟,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遭天譴?春兒,你說真的有天譴嗎?如果有,你怎么敢堂而皇之地污蔑主子?怎么敢詛咒自家的主子?春兒,如果真的有天譴,你怕不怕?”白木槿的聲音幽幽的,仿佛來自地獄的幽靈,那眼神冰冷如寒潭,嘴角一抹輕笑,卻如此溫柔。
春兒的背脊發(fā)冷,額頭不斷滲出冷汗,她從未有一刻這樣害怕,眼前的大小姐好像是個惡魔,她怎么能一邊溫柔的笑,一邊對她露出這樣恨毒了的眼神,她好像是來索命的惡鬼。
“我......我......沒......”春兒顫抖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白云兮在一邊看著只能干著急,她不可以主動站出來指責白木槿,那只會讓別人懷疑她惡意污蔑,可是春兒此時真是不頂用,竟然被白木槿兩句話就嚇得慌了神。
眾人幾乎要肯定,這丫鬟是別有居心來誣陷自己的主子,否則她干嘛那么害怕,怕遭天譴還敢污蔑主子,真是個沒心肝的下作胚子。
“姐姐,姐姐......春兒錯了,你別嚇唬她,她也是為了護我,你要是有氣,就沖著我來吧,別嚇唬春兒了!”白云兮終于忍不住站出來,朝著白木槿一跪,雖然是求饒,卻偏偏口中指責白木槿嚇唬春兒。
“哎......我第一次見到這樣惡毒的姐姐呢,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就欺凌妹妹,恐嚇下人,真是可怕!”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站在假山上面,然后突然跳下來,他落在眾人面前,一臉憤憤不平。
白木槿抬頭,眼中露出的不是緊張,不是惶恐,而是早知如此的淡然,眼前這個義憤填膺的男人,她很熟悉。
那就是當年白云兮的死忠之一,順天府府尹的公子,賈仁義,一個自詡為正義之士的男人。只是前世他為白云兮出頭,所指責的對象是她外祖父家的表姐,陸菲媛。
當年表姐不過是出言指責白云兮不敬長姐,恃寵而驕,就惹得白云兮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樣子,還哭哭啼啼地表示自己的無辜。
她當時太傻,覺得白云兮也只是稍微有些驕縱,并無傷大雅,還反過來說表姐不應(yīng)該小題大做,氣的陸菲媛幾乎要吐血,然后就說了白云兮裝模作樣博取同情,接著這位無處不在的正義之士就挺身而出,指責陸菲媛仗勢欺人,驕縱跋扈,欺辱自己的表妹。
白木槿有些好笑,這個人還真是每次都能適時出現(xiàn),當一個完美的護花使者,可惜的是,他家世不夠好,白云兮看不上他。
此時的白云兮一臉感動地看著賈仁義,覺得這人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正義化身。她越發(fā)委屈地暗自落淚,嬌美的小臉上,盡是瑩瑩的淚珠。
“這位公子,這后花園都是女客,你怎么不經(jīng)允許就私自闖進來,恐怕于理不合吧?”雖然天元風氣開放,但是貴族圈里還是很守禮的,像這種場合,如果不是主人家允許,是不能讓未婚男女同處一地的,否則出了什么不雅的事情,那主人家就難辭其咎了。
眾位貴女一聽,也頓時覺得不妥,這個男人真是好沒教養(yǎng),這里都是小姐,哪容得一個男子單身闖進來,若是壞了她們的名譽,可怎么辦?
“你這個人,還不趕緊離開,是要我請人來趕你走嗎?”曾明月立刻出聲趕人,氣得恨不得讓人打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一頓。
賈仁義一時慌了,在外院中和一幫友人偷聽后花園的動靜,這也是常有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事情。
今日侯府舉辦宴會,也是為了侯府兩位公子的親事,他因為太氣憤國公府大小姐的行為,又憐惜這位二小姐楚楚可憐的樣子,向來好打抱不平的他一眾男子推出來當出頭鳥,他也欣然覺得自己應(yīng)該扮演好這個救美的英雄。
可是哪想到剛剛說了一句話,就被這個白木槿指責自己不守禮法,又被曾小姐出言趕人。眾位貴女們憤怒的眼神如芒在背。
賈仁義忙解釋道:“我只是看不過白家大小姐仗勢欺人,欺辱自己的妹妹,出來說句公道話,無心冒犯各位小姐!”
白木槿皺皺眉頭,不悅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負妹妹?我是打她了,還是罵她了?想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不分青紅皂白,就不顧禮數(shù),竄到眾多女子群里,指責我,請問您有沒有把眾位小姐放在眼里?即便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難道眾家小姐都是睜眼瞎,不會為受辱的人討公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