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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嫡女,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計(jì),這一點(diǎn)也正好給謝鸞提供了便利。從她悄無聲息出門,到神不知鬼不覺回來,都沒人發(fā)覺,倒是綠云給嚇了個半死,因?yàn)樗抑髯訋Щ貍€陌生男子。
“小姐,他、他是誰?。磕趺础?/p>
剩下的話她不敢說,小姐自打落水醒來后就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平日里雖也是安安靜靜的,話也不多,可偶爾一抬頭,眼神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視。
謝鸞眉目不驚,“去外頭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p>
綠云看了眼被五花大綁的玉珩,終究還是在主子的目光下把所有勸告吞了下去。
“是?!?/p>
小丫頭雖然啰嗦了些,倒是個實(shí)心眼兒,也忠心。
謝鸞在心里對綠云做了評估,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了,“坐著睡很舒服么?這么久都不愿醒來?!?/p>
雖說她現(xiàn)在沒了內(nèi)力,但練武之人本就敏銳,尤其在安靜的空間里,任何細(xì)微的聲音都無所遁形。反之,有人的空間里,若除了她沒有任何聲息,只能說明這個人在刻意的掩飾。
玉珩睜開眼,對自己如今的處境似乎并不擔(dān)憂,臉上露出些許無奈。
“在下怎么說也算幫過姑娘一次,姑娘何以恩將仇報(bào)?”
他長眉入鬢,眼如皎月,鼻梁既高又挺,唇色較尋常男子深一些,笑起來很溫柔。若是生若女子,便是恰到好處的艷。放在一個男人臉上,就很讓人討厭了。
尤其謝鸞這種審美異于常人,還跟他有過節(jié)的,便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
“怎么,你們這些向來自忖君子的讀書人,度量就這么小,這就開始挾恩圖報(bào)了?”
謝鸞嘴角彎出一抹諷刺,“想不到閣下看著柔弱無柳,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竟還身懷絕技,倒是我眼拙?!?/p>
她生平最不喜的就是柔弱書生,除了掉文就是滿腹算計(jì),皆是陰鄙之輩。
謝桓就是其中佼佼者—
今日鬧得那樣大,不知謝桓和蕭蘊(yùn)要如何善后?不過謝鸝的太子妃夢,怕是要碎了。
至于玉珩—
“你的人倒是挺沉得住氣,到現(xiàn)在都還沒動靜?!?/p>
玉珩淺笑,“姑娘說什么?在下不明白?!?/p>
“我最煩你們這種一肚子彎彎繞繞的偽君子,一輩子藏藏掖掖的像陰溝里的耗子,永遠(yuǎn)不敢把最真實(shí)的自己展現(xiàn)給旁人看,蠅營狗茍畏畏縮縮,牙尖嘴利顛倒是非,你們南—”
謝鸞忽然止住話音,她認(rèn)識玉珩,但姜黎不認(rèn)識。對方目的還未明確,怎可先暴露自己?
她目光又冷一分,在玉珩說話之前截口道:“不明白是么?那我就說與你明白—我自小養(yǎng)在閨中,幾乎足不出戶,與閣下素昧平生。今日難得出一次門,卻被你給盯上。無緣無故,你為何出手相助?還將我送至自家府邸背巷之中,可見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只有一個解釋,我身邊有你安插的眼線,時(shí)刻監(jiān)視?!?/p>
玉珩靜靜的聽完,訝異道:“在下分明是在保護(hù)姑娘,怎么能說是監(jiān)視呢?”
“保護(hù)?”謝鸞冷笑,“這么說我沒淹死在自家池塘里,也多虧公子保護(hù)咯?”
玉珩臉上笑意慢慢淡了下來,輕輕道:“抱歉?!?/p>
看起來倒是很情真意切的模樣。
謝鸞眉頭緊鎖,眼神依舊冷漠,“你到底是誰?”
玉珩平靜道,“在下南楚正使,玉珩。”
謝鸞愕然。
沒料到他居然承認(rèn)得這么爽快。隨后故意嗤笑一聲,“你當(dāng)我傻么?南楚使團(tuán)早已出京。”
玉珩不驚不慌,“在下與令尊曾有一席長談,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請令尊前來辨認(rèn)?!彼f到此話音一頓,“不過聽聞姑娘處境不佳,若讓令尊看見在下在姑娘房中,屆時(shí)若是有所誤會,污了姑娘清譽(yù),便是在下的罪過了。”
謝鸞臉色極冷。
他說的一席長談,就是兩國和談,彼時(shí)姜遠(yuǎn)之任鴻臚寺卿,主和談事宜。
玉珩又道:“說來也是在下的過失,連累令尊被貶光祿寺正署,至今幽閉在家未能復(fù)職…”
“閉嘴!”
謝鸞冷聲打斷他。
玉珩果然住了嘴,聽話得仿佛一直乖順的貓。
實(shí)則是披著羊皮的狼。
“就算你是玉珩—南楚使團(tuán)已回國,你逗留我大梁京城意欲何為?”謝鸞眼如利劍,“當(dāng)初舉兵來犯的是你們,戰(zhàn)敗求和的也是你們,最后反口的還是你們。南楚的人,都這么厚顏無恥的么?”
“姑娘這話就錯了。”
玉珩很有耐心,“南楚出兵在前,兵敗求和,賠償自是應(yīng)當(dāng)。一百萬兩白銀已入貴國國庫,何來的反口?”
“那也算賠償?”說起這件事謝鸞就恨得牙癢癢,“當(dāng)初是你們自己承諾,賠償三座城池,我朝陛下才下令退兵。誰料你們過河拆橋,私改合約?!?/p>
南楚富庶,天下皆知。
一百萬兩根本微不足道,何以比得過三座城池?更無法抵償大梁戰(zhàn)死沙場的四萬三千九百八十六位將士。
玉珩沉默半晌,輕輕道:“與敝國簽署合約的是令尊,若令尊不應(yīng),在下也無計(jì)可施?!?/p>
“既如此,合約已成,南楚占盡了便宜,你又為何去而復(fù)返,隱匿我大梁京都,到底有什么目的?”
話音剛落,謝鸞手中匕首已在玉珩頸側(cè)。
玉珩絲毫沒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自覺,眼角彎出溫柔的笑,“女孩子不要這么兇悍,尤其像姑娘這么美麗的…”
謝鸞手上用力,他脖子上立即多了一道血痕。
“再廢話,我就把你的腦袋削下來?!?/p>
玉珩嘆一聲,老實(shí)交代,“南楚戰(zhàn)敗,皆因謝氏一族?!?/p>
果然是為了報(bào)復(fù)!
謝鸞目光冷冽,“為何監(jiān)視我?”
玉珩一臉詫異,“昔日令尊被安陽縣主當(dāng)街鞭打,難道沒有心懷憤懣?否則姑娘今日何以假做男裝去大鬧她的葬禮?我以為,我們該是同盟。”
“你是南楚人,我是大梁人,立場分明,誰跟你同盟?”
“那姑娘今日之行又是為何?”
謝鸞嗆了一下,又兇巴巴道:“現(xiàn)在是我再問你!少廢話,說,你的同黨都在哪兒?”
玉珩一臉無害,“在下沒有同黨?!?/p>
謝鸞剛要懟過去,又聽他道:“只有傻子才會把英雄救美這種事假手他人?!?/p>
謝鸞:“…”
她居然被這個小白臉給調(diào)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