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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誰不知道當(dāng)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江暮更是天下孝子的表率。
聽說母親大人從寺里回來了,他手中的鞭子再也揮不下去。
“哼,今日的事,若不是攝政王賞了我?guī)追直∶?,我看你怎么收場!?/p>
就這樣,江暮不痛不癢地訓(xùn)斥了江楚鈺幾句,也就住了口,扔了鞭子就馬不停蹄地去迎老夫人。
還沒走到前廳,便聽見袁老夫人不住地念叨著她的寶貝孫女。
自然,這寶貝孫女不會是她江北寧。
江北寧瞥了眼一旁低聲抽吸啜泣的江楚鈺,又緩緩地收回目光。
她暗自冷笑一聲,面上卻不顯山露水地柔和了自己的眉眼。
畢竟江北寧一向以來都是逆來順受的,不是嗎?
“兒子請母親安?!苯阂话逡谎鄣匦谢锥Y。
袁老夫人不但嘴上應(yīng)著好,就連眼睛也笑得瞇成一條縫,和順得跟尊彌勒佛似的。
江北寧問安,她卻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勉強從鼻子里哼了個聲出來,也就算是馬馬虎虎地應(yīng)付過去了。
反觀輪到江楚鈺,她又喜笑顏開了。
江北寧已經(jīng)對眼前的場景習(xí)以為常,甚至連前世心中的不平都被磨去了,眸光淡淡的,平靜而又疏離。
“哎呦,我的心頭肉啊,你身上怎么傷成這樣!”老夫人忽然驚呼出聲,“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傷成這樣,要是留了疤多難看呀!”
有老夫人出面撐腰,江楚鈺胸中的委屈又如潮水般來襲。
她眸光點點,可饒是老夫人怎么問,她都不肯輕易吐露一個字,這樣反而惹得老夫人不痛快,轉(zhuǎn)頭就要找江暮算賬。
“你這個爹是怎么當(dāng)?shù)模妥屇闩畠菏苓@天大的委屈,不知道過問?實在窩囊!”
老夫人這一句話,堵得江北寧胸中澀澀的,她將頭埋得愈發(fā)低了。
這時,江暮卻沖她招了招手。
“母親,您有所不知啊。阿鈺今兒可是捅了天大的簍子,要不是攝政王出面,恐怕我們江家的顏面都被這逆女丟盡了!”江暮痛心疾首,連著看面前這個不受寵的嫡女都有了幾分憐惜之情,“要說是真受了委屈的,還是我們阿寧啊?!?/p>
江北寧睫毛微顫,看著江暮拉著自己的手腕,硬是忍住沒有抽回來。
整個相府上下都知道袁老夫人最疼大孫女,江暮肯為她說兩句話實屬難得。
“胡說八道!阿鈺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她能捅出什么簍子?”老夫人雖然上了年紀(jì),可一字一句仍舊是字正腔圓,“所謂‘養(yǎng)不教父之過’,就算阿鈺真惹出什么事端,頭一個就該問你江暮的過錯!”
江暮張了張口,還想說點什么,可是母親大人教誨在上,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悶聲稱是,就連一直握著江北寧的手也松開了。
老夫人一生霸道慣了,就連當(dāng)今圣上見了也要賞幾分薄面。
她對江暮的態(tài)度還算滿意,隨即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到江楚鈺身上,若說她糊涂也是真的糊涂,可她對江楚鈺的關(guān)懷也是發(fā)自肺腑。
“我的乖孫女,過來讓我看看?!崩戏蛉舜葠塾中奶鄣臎_江楚鈺招手。
江楚鈺也嬌縱慣了,輕車熟路地到她面前,有了老夫人撐腰,她的身板都挺得更直了。
老夫人厲聲吩咐下人拿來藥膏和蜜餞,說是要給江楚鈺上藥,江暮也趕緊催促下人照辦。
眼看著江楚鈺身上的傷都上了藥,也含上了蜜餞,這才賞了個眼神給眼前畢恭畢敬站著的江北寧。
“此事我也有所耳聞,并非什么大事,不過是有心人看不慣我們阿鈺,刻意陷害罷了,該翻篇的都讓它翻篇,別讓外人看了笑話?!崩戏蛉艘庥兴傅乜戳私睂幰谎郏娝裆?,像是一拳打進棉花里,無趣至極,便立刻話鋒一轉(zhuǎn),“吩咐下去,將阿鈺院里那兩個背信棄義的包衣奴逐出相府!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小姐院里的?!?/p>
看來老夫人是鐵了心要將江楚鈺護到底了。
若是還想順便激怒她,好治她的過錯,那她江北寧可不答應(yīng)。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心想著自己可沒有老夫人旁邊那位蠢,不管怎樣,先將老夫人應(yīng)付過去再說。
果然,等處置了小廝的父母,老夫人就向她江北寧發(fā)難了。
“嫡孫女?!崩戏蛉讼浦燮ぃ従忛_口。
“是?!苯睂幉槐安豢旱卦俅涡卸Y,她自始至終低著頭,叫人挑不出什么錯處來。
“作為相府的嫡親小姐,一言一行都是代表著相府??赡憬袢账运?,可是把江家的名聲放在心上了!”
老夫人兀的拔高聲音,對她將此事鬧大而壞了江楚鈺名聲一事十分不滿。
江北寧聞言,立即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息怒!孫女自知不才,未能護住大姐姐的顏面,還險些連累相府顏面,實在愧對江家?!?/p>
笑話,江楚鈺想毀了她江北寧名聲的時候,用的那些腌臜手段,什么時候想過相府,又什么時候想過江氏一族!
“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江北寧繼續(xù)說道,“孫女誤飲了藥酒,適逢攝政王,若是真叫了某些小人得逞,壞了孫女的名聲,才真正給江家列祖列宗蒙羞!幸得平陽郡主和攝政王出手相助,才免去了孫女的災(zāi)禍,祖母,孫女實在不知自己何錯之有,還望明示?!?/p>
她句句屬實,偏生又叫人無法反駁。
“你!頑冥不靈!給我滾出去!”
老夫人被駁了面子,暗自惱火,又找不到別人撒氣,只能將怒火全部施加在她身上。
江北寧再沒說一句話,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禮數(shù)周全得挑不出一點瑕疵。
次日,江北寧起了個大早。知華一面伺候她洗漱,一面又神色凝重地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
“小姐不知道,昨兒大小姐在老夫人房里宿了一夜!老夫人今日一早就遞牌子進宮去了!”
江北寧聽了,沉吟片刻后驀地冷笑出聲。
“看來,江楚鈺的位份要抬一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