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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看著咳嗽不已的千秋,宋賦怔了怔,又與一旁的夫人宋王氏兩廂對視,再又想想千秋剛才盤膝而坐的姿勢,以及她嘴角嘔出的鮮血,恍然便明白了什么,宋賦激動不已道:“原來是姑娘你救了我宋家老小!姑娘的大恩大德,請受宋某一拜!”
夫人宋王氏也跟著夫君跪下......
千秋趕緊攔下宋家夫婦那真是要下跪的動作,寬解道:“宋莊主您言重了,萬不可如此,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只是小女子現(xiàn)在實在口渴得很,可否先討您春日山莊的一碗水喝呢?”
宋賦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千秋感激不已,且對她謙虛有禮又落落大方的態(tài)度十分欣賞,連忙吩咐下人道:“快!快去給恩人泡茶!”
“是!”小丫鬟珍珠應了聲,便急忙去了。
隨后,宋賦便將家中女眷與孩子們都先安排回房休息,只剩下夫人宋王氏留下與他一起親自招待千秋這位大恩人。
喝完了一杯茶水,千秋虛弱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但還是會時不時難受地咳嗽兩聲......
那么一個纖瘦嬌柔的女子,一咳嗽整個小人兒都在顫抖,叫人聽著揪心,瞧著心疼。
尤其是宋家夫婦,他們知道千秋之所以如此難受就是因為費力救了他們?nèi)?,夫婦二人倍感虧欠,不知如何補償才好。
放下茶杯,千秋自椅子上起了身,溫和有禮道:“多謝宋莊主的茶水解渴。時候也不早了,小女子便不打擾宋莊主與莊主夫人一家上下休息了,告辭。”
見恩人這就要走,宋家夫婦有些錯愕,連忙留人。
宋賦道:“姑娘請留步?!?/p>
千秋駐足,弱弱地咳嗽了兩聲,轉回頭問:“宋莊主還有何事嗎?”
宋賦走上前,作揖道:“姑娘,今日我一家老小得你相救,你便是我宋家全家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我宋家全家沒齒難忘,此恩必得報達才行啊。姑娘盡管開口,只要是姑娘提出的要求,我宋賦能做到的,必定滿足。”
千秋聽了,不悅地蹙了下眉頭,道:“宋莊主說這話便是看不起我了。我救人只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并不為別的。”
看著大義凜然的千秋,宋賦不免對這位小女子的敬佩與欣賞又加深了一層,解釋道:“宋某明白姑娘救人并不是為貪圖什么,但知恩圖報乃是我宋家的家訓之一,姑娘也別叫我宋家全家一直心存著虧欠了,便叫我們好好報答報答你吧!”
宋王氏附和道:“是??!恩人姑娘,你有何需要盡管提,叫我家老爺報答了你,我們心里頭也安生些!”
千秋擺手,笑了笑,“那就當剛剛那杯茶是貴山莊全家報答我的罷!小女子領受了?!?/p>
“這......”一杯茶水,怎能算得上什么報答呢?實在是寒酸,實在是失禮!可......
宋賦甚是為難,但看著面前那位眼神純凈又落落大方的小女子,他也不好意思再用自己的私心去玷污人家姑娘的佛心,嘆了口氣便作罷了。而后,又恭敬地問道:“那......敢問恩人姑娘尊姓大名?”
千秋還是秉承著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tài),清雅一笑,道:“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便不留名了?!?/p>
言罷,她便一陣風似的拂袖轉身離開......
此番,宋賦堅決不干,追上前攔下千秋,道:“姑娘的佛心實在令人欽佩!既然姑娘不愿接受報答,我宋某人也不好再為難姑娘了,但請姑娘務必得讓我宋家知道恩人您的大名,好讓我宋氏后輩都將此恩銘記于心,也向恩人的善行看齊?!?/p>
千秋擰了擰眉略顯為難,又有些盛情難,想了想,便勉為其難道:“既然宋莊主執(zhí)意要問,那我便只好如實相告了。小女子免尊姓盛,名為千秋。”
盛......盛千秋?
聞言,宋賦大愣,感激的眼神登時凍結,又馬上化為了防備與驚懼,他的夫人宋王氏亦是如此......
他們沒聽錯吧?她說她叫盛千秋?!
聽到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宋家夫婦好一陣才回過神,不約而同地退后了幾步......
宋賦驚心動魄地看著千秋,難以置信地確認道:“姑娘你......可是那九陰山千秋門的門主盛千秋?”
千秋微笑點點頭,禮貌作了一揖:“正是小女子?!?/p>
聽了她確定的回答,婦人宋王氏緊抓著自家老爺?shù)母觳?,嚇得臉色煞白,嘴唇難以自控地顫抖著:“盛盛盛盛盛......盛千秋!女魔頭......老爺,她是盛千......”
宋賦稍顯冷靜地拍了拍夫人抓在他臂上的手,示意她也冷靜些。
然后,宋賦便嚴肅地盯著面前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女子,再次確認道:“姑娘,莫開玩笑,你當真是那千秋門的盛千秋?”
迎著宋賦懷疑的眼神,千秋認真而坦蕩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又頗顯懊惱地嘆了口氣,道:“為何每個人聽了我的名字,都會露出像你們這般防備又懼怕的表情,也不知我到底是做錯了什么......”
她做錯了什么?
燒殺擄掠,強取豪奪,欺凌濫殺,樁樁件件她盛千秋做得可還少?
宋賦看著千秋的眼神徹底變了,除了防備驚懼之外,更有了鄙夷與憤恨,先前的客氣也已全無,黑著臉沉聲道:“沒想到你居然是盛千秋!沒想到我宋家全家竟是被你這個女魔頭所救!”
剛剛還對千秋感恩戴德的宋莊主,現(xiàn)在儼然只剩滿臉的憤怒與恥辱,話都是磨著牙道出的。瞧那意思,簡直是恨不得一家人都死了也不愿被盛千秋這個女魔頭所救!仿佛認她做救命恩人這件事,是比死還要嚴重的奇恥大辱!
見宋賦露出那般反感之色,千秋垂下眼簾,凄楚地苦笑了下,那是一種悲中帶冤,冤中帶著疲憊的神情,她仿佛很失望似地長嘆了一聲,才道:“看來宋莊主也和其他人一樣,對我的誤會很深?!?/p>
千秋那種無可奈何中又好像透著什么隱情的反應,讓宋賦怔了怔,心中不禁產(chǎn)生了些許疑惑,防備又冰冷地瞪著她,問道:“誤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