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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此說來,此病不輕?”慕梨瀟嗓音清冷,心下卻是滿意至極。這正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原身的身體確實有些損傷,但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靈魂附了身,最初那痛徹心腑的疼痛到這會已經(jīng)輕了許多。而她之所以裝病,為的是以不變應萬變。她對這個朝代的人與事多不了解,加之還有個隱在暗處的兇手,更該小心。示之以弱,才能吃到老虎。
太醫(yī)遲疑了下,才道:“娘娘不必憂心,此癥只需靜養(yǎng)一段時日,期間莫勞心勞氣即可。”
“如此便有勞太醫(yī)斷脈開方了。”慕梨瀟收回手。
太醫(yī)連聲應諾。少頃,送走太醫(yī),慕梨瀟召來熹春,“待會去向太后請安,我身子不適,儀禮恐會不周,你記得提醒我。”
永元帝的后宮還未冊立皇后,妃嬪每日直接去太后宮里請安。而她不是古人,也沒受過古代宮廷禮儀訓練,覲見太后或會有錯漏之處。但作為甫進宮的高位妃嬪,于禮于理都必需去覲見太后,她不得不去。
另外,她有必要去。一則借機觀察所處環(huán)境,二則讓暗處的兇手知道她沒死。一旦兇手見她沒死,必會有下一步動作,屆時她便可順藤摸瓜,揪出兇手,最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檀香裊裊的秾華宮內(nèi),跪了一地宮娥太監(jiān),莫不噤若寒禪,不敢動彈半分。而跪在眾人最前方的女子青絲長披、衣衫微凌,卻不似其他人的惶惶不安,明艷的臉容上布滿了得意。
倏地,珠簾脆響,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隨之傳來,眾人不約而同的將身形伏得更低。
腳步聲未停,徑直朝殿外而去。為首女子表情一僵,連忙攔住那抹頎偉的身影,抬高首滿是委屈的道:“皇上,臣妾不知錯在何處,讓您這般生氣。”
皇甫晟微微垂首,殿外的晨光照在他冷峻的側(cè)顏上,顯得愈發(fā)冷厲。他目光冷然的盯住女子,嗓音如寒冰:“既不知錯在何處,那便跪到知道了再起來?!?/p>
話罷,他一拂袖,大步離開了大殿。跟隨在皇甫晟身后的宋公公側(cè)首睇眼滿臉驚愕和不甘的女子,暗自搖了搖頭。
若非有太后撐腰,這媚妃單憑一條窺視帝蹤便可被賜死,哪容得她只需跪罰便罷?而她居然還不知錯在何處,簡直是蠢不可及,難怪太后拿她做棋子。想及太后,宋公公的心情也沉了幾分。
若非太后昨晚給皇上下藥,讓媚妃趁機將皇上引至秾華宮,皇上豈會臨幸她?更何況,昨晚還是皇上和瀟貴妃的大婚之夜……
“瀟貴妃處如何?”皇甫晟走至殿門處,冷聲開口。
“皇上,劉太醫(yī)一刻前至會寧宮為瀟貴妃娘娘請脈,說娘娘臟腑兩虛,疑似受了內(nèi)傷。”宋公公恭敬的如實稟告。
皇甫晟步伐微頓,冷聲道:“受了內(nèi)傷?怎么回事?”
“劉太醫(yī)未能查明原由,只說娘娘的傷似乎是近日才生的。”
“讓太醫(yī)院仔細為貴妃診治,不可延怠?!被矢﹃沙谅暦愿?,提步繼續(xù)朝乾元殿而去。
“奴才知道了,隨后便派人過去?!八喂o隨在后,心下暗嘆。瀟貴妃今日怕是要受些嘲笑了,皇上在大夜寵幸其他妃嬪,不啻狠狠打了瀟貴妃的臉面。
盡管皇上亦是受了太后設(shè)計,但目前皇上不會與太后撕破臉,而知道內(nèi)情的只有寥寥數(shù)人,外人必只會認為是皇上不喜瀟貴妃,故才連大婚夜都不與她同榻。
“等一下。”皇甫晟看到宋公公預備吩咐人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了他:“派人去總不好空手,也挑挑庫里幾件好的玩意兒?!?/p>
“奴才省得,賞賜的禮單,早已按品制備下了?!彼喂Ь创鸬溃睦飬s在暗嘆。的確,瀟貴妃按品級來說,賞賜是頭一份兒,可是最主要的人沒來,賞賜還有什么意思?
“你再添一件。”皇甫晟瞇了瞇眼,“你把那件玉麒匕首,夾進去吧,記得辦的利落點,別被人知道了。”
“噯。”宋公公的頭埋的更低了。
皇上對后宮中人,一向都是淡淡,即使對最合口味的妍妃,也是如此,更是從來不會賜下武器匕首,這類有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東西。
沒想到瀟貴妃這次被太后陷害,竟是意外的落入了皇上的眼里。
而被打了臉面又意外得寵的瀟貴妃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她正乘轎朝太后的慈禧宮而去。途中,她除卻觀察環(huán)境,更是不動聲色的向隨侍太監(jiān)打探后宮情況。
熹春雖能信任幾分,但畢竟是從宮外來的,對宮中的情況自然比不得在宮中多年的太監(jiān)宮女。一路過去,慕梨瀟大略知曉了永元帝后宮的情況。
除卻虛懸的后位和她這個剛冊封的貴妃外,高等妃位中較為受寵的有二人,一者是梓錦國公主風姝妍,一者是尚書嫡女景媚,正是昨晚“勾”走了永元帝的媚妃。
妍妃風姝妍出身高貴,兩年前梓錦國戰(zhàn)敗便欲和親,她自動請纓,不遠千里來到金月國。其性情溫婉賢淑,才情兼?zhèn)?,甚得永元帝寵愛。景媚與太后有親緣關(guān)系,雖則這層關(guān)系頗遠,但不防礙景媚親近太后,也不防礙太后喜愛景媚。而永元帝對太后甚孝,由此對景媚也頗為寵幸。
除了她二人,一品妃位還有兩人,一者為大將李云舟之女李清荷,最后一人便是已故太傅秦沅嫡孫女秦淑蘭。這二人家世背景皆不俗,入宮時間也最久,算得永元帝后宮中的老人了。另外二品妃位有二人,三品四人,其他各品級的約有十余人等。
得知這些后,慕梨瀟對尚未謀面的永元帝皇甫晟的印象更差了。雖則她也知道,皇帝的后宮乃是權(quán)衡前朝的手段,娶這些女人不見得是因自身好色,但無論如何,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她無法接受一個大小老婆一大堆的男人。更何況,毒殺原身的指使者,皇甫晟不無嫌疑。
慈禧宮內(nèi),氣氛融融。各階妃嬪依品級各廂落座,莫不笑容晏晏的望著上首的趙太后,以及坐在太后身邊的李清荷。李清荷乃將門出生,性情颯爽,又生得一張巧舌,時常給太后講些聽來的有趣話本,太后因此時常召她陪伴,在后宮中也是個惹不得的人物。
這會兒,李清荷正繪聲繪色的講著笑話,逗得趙太后笑得前仰后合。下首的妃嬪們莫不捧場的陪笑著,一殿鶯聲笑語,看著十分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