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的表情看著他，水眸微瞪，白嫩的臉頰被撐的圓鼓鼓的。

她說，“要是這樣，那你之前就不會回來了啊?！?/p>

大學回來，又走掉，現(xiàn)在又回來。

說不通。

也想不明。

可沈亦舟好像并不想說這個話題。

她問的話他能簡短回答就絕不多說半個字。

她看出來了。

聰明的收斂了自己心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轉念又想到另一件事。

說到大學，她忽然抿唇，清澈的眼底波光流轉，眼底情緒多變，欲言又止。

沈亦舟被她看的無奈，伸手，把她的腦袋扭正，對向屏幕。

聲音冷冷道，“有話就說，別跟我演瓊瑤劇?！?/p>

ok，這可是你說的。

她趁機壓低嗓音往他身邊側了側，一臉虔誠的看著過去，說，“是這樣沈老板，其實我有一個問題從大學畢業(yè)到現(xiàn)在三年了都還耿耿于懷?！?/p>

“那時候我就在想，萬一以后哪天遇到你，一定要找你問清楚?！?/p>

“之前我本來以為沒機會了，可誰知道現(xiàn)在竟然又有了?！?/p>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答案?！?/p>

她說著，模樣格外真誠道，“我真的特別特別好奇你以前為什么會拒絕我？”

“我長得丑嗎？哪里有缺陷嗎？還是整個人糟糕到了極點，讓你聽聽喜歡都那么不耐煩？”

她問的真摯。

眉眼間還有一絲誠懇的求知欲。

沈亦舟長腿敞開坐在椅子上，人沒動，深邃如海的眼眸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很淡定道，“其實很簡單?！?/p>

“就是因為你丑?！?/p>

......

他對自己的世俗毫不掩飾。

顧渺渺被他噎的失語半晌，好半天才梗著脖子撿回最后一絲自尊。

“那你一定是因為你眼瞎了。”

......

她才不會光明正大承認自己丑呢好吧。

低頭看了眼自己36d的胸圍，又看了眼旁邊正在甜甜蜜蜜靠在男朋友身上說悄悄話的太平小姐姐，她嚴重懷疑沈亦舟這是在嫉妒她。

嫉妒她這么完美，而他得不到，只能背后詆毀。

這么一想，她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

兩人的數次化冰以失敗告終。

一時間，空氣里只剩咔嚓咔嚓吃爆米花的聲音。

大屏幕上，卿卿我我的男女主正進入感情高潮，兩人低聲細語的訴說對彼此的情話，繾綣纏綿，空氣里蕩漾著說不盡的曖昧氣息。

顧渺渺集中精力看了一會兒。

覺得女主長得太男性化，所以她才不能入戲。

正想著，要是把哪里添上幾筆改造改造，她會變得更好，就聽到耳邊有人提醒她，“走了，別看了?！?/p>

嗯？

“電影不是還沒看完嗎。”

她詫異轉身。

頭剛轉過去，就被沈亦舟起身，揪著脖子拎了起來。

像揪小雞似的，毫不費力。

“電影沒看完，但是有事兒要辦?！?/p>

他說的簡潔明了，一把沙啞清冷的嗓音微微震的響在頭頂，呵出的熱氣撓人直癢癢。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含糊不清的嘴里還咬著爆米花。

“什么事兒啊，走這么急?！?/p>

說著，她伸手，又手疾眼快撈了一把爆米花。

沈亦舟停頓一秒，回頭，伸手把不遠處的把爆米花桶拿過來，塞進她懷里，黑眸微頓的看著她，“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p>

ok。

可以了。

其實她只是被他看的頭皮發(fā)麻。

生怕一不小心又把他惹生氣了。

畢竟兩人現(xiàn)在在一個公司，萬一把他惹生氣了，給她穿小鞋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顧渺渺想著。

人已經跟著沈亦舟走到影院門口。

十一點，影院門口燈光昏黃，有風在吹，空氣中充滿清涼的雨意。

出了影院大門發(fā)現(xiàn)，門口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批正在蹲守的媒體記者。

記者們紛紛藏在不遠處的車身背后，不知道在找什么，探頭探腦鬼鬼祟祟，在黑夜里仿佛纏人的鬼魅。

顧渺渺愣了一下，下意識轉身去看旁邊的沈亦舟。

可他卻很淡定，甚至還漫不經心的戴上連帽衫的帽子，身形清俊的伸手攥住她的掌心，垂眸看了她一眼。

顧渺渺被他攥的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

“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

“不知道。”

“那你——”

她想說，那你抓我手干嘛。

可沒說出口，嗓子里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她看到一輛熟悉的面包車。

面包車車身白色加長，車廂外噴著漆，漆面灰白交加，車窗被厚厚的防彈玻璃蓋住，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車身上張揚不羈的標志卻清清楚楚。

是一只鷹。

一只被雕刻在車身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雄鷹。

黑色的，展翅欲飛。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沈亦舟在國外服役的聯(lián)盟球隊的標志。

顯然，他也看到了。

卻沒什么反應。

顧渺渺問他，“你不過去看看？”

“好歹是你們聯(lián)盟的車啊。”

萬一有什么急事兒。

可誰知他沒什么表情的扯了扯嘴角，眼睛都沒往那邊瞄。

“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它也不就是一輛車?！?/p>

他說的語氣平靜，好像看到的不是自己球隊的老家，而是街邊十塊錢一捆的大蘿卜。

顧渺渺被他牽著，極力加快腳步才能跟上。

他腿長，又走的快。

整個人身形高大，站在身邊，身影輕輕松松便把她籠罩在一團黑暗里。

顧渺渺問他為什么不從后門走，前面那么多人正拍著呢，要是他們兩一抬頭，明天肯定上頭版頭條。

腦子里有混沌的思緒一閃而過，她沒抓住。

沈亦舟聞言哂笑，“別說頭版頭條，世界頭條都給你上?！?/p>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p>

她縮縮脖子，立馬慫了。

沈亦舟倒比她淡定的多。

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被偷拍習慣了，在門口光明正大的整理了衣服之后，他攥住她的手腕，長腿闊步，神情松散的從臺階上下來。

轉身，朝與記者交叉的東南方走去。

顧渺渺跟著他，掌心的溫度粗糙又野蠻，一顆心在心里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身后黑影綽綽，那些記者圍在門口的記者還在一邊對焦，一邊小聲詢問同事，“到時間了嗎？”

“沒有?！?/p>

“別急，距離這場電影結束還有三十分鐘呢。”

‘一會兒他們人一出來我們就兩邊包抄圍上去，肯定能搶到獨家?！?/p>

那位說話的記者信心滿滿。

卻不知他們嘴里的頭版頭條已經從他們面前光明正大的擦肩而過。

甚至還笑，“這幫記者可真夠笨的，連你從面過去都沒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他們當初怎么拿上記者證的?！?/p>

其實拿記者證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只要你勤奮背書溫故知新每晚頭懸梁錐刺股便能在一眾考生中脫穎而出。。

實戰(zhàn)畢竟講究天賦。

沒有天賦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燈光下，沈亦舟冷峻的側臉被燈光撫平了棱角。

整個人顯得溫柔了不少。

過馬路的時候，顧渺渺還在想，也不知道他以前遇到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

據她記憶，沈亦舟的各種花邊新聞在國外就沒有斷過。

什么流連夜店夜夜笙歌，往返娛樂場所夜不歸宿吧了吧啦的?？烧嬲姷秸嫒?，又覺得不對。

他身上禁欲的氣質和新聞上說的完全是兩個極致。

很難把兩份形象融合到一起去。

她還在發(fā)愣。

手已經被人松開。

掌心一空，思緒回來。

顧渺渺俯身鉆進后車座，關上門窗，把窗外貼的保護膜也用手又按了一遍，按完之后，她前傾看向面前已經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問他，“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就在這兒坐著嗎，還是等等陸凡他們?！薄?/p>

陸凡他們被扔在影院還沒有出來，不知道會不會被堵截。

可沈亦舟卻點著煙琢磨了幾秒，說，“不等他們。”

“先去一個地方?！?/p>

“什么地方?！?/p>

她問的好奇。

可他卻沒有再說。

車子穿過空曠無人的街道，一路向西，最終停在一家刺青店外面。

刺青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對開的鐵門，門上暗沉的紅漆斑駁掉落，落在地上，和地面的紙屑瓜子皮混在一起，門口貼了一張年畫兒，一左一右兩個福娃懷里抱著喜慶的吉祥物。

吉祥物年代久遠，顧渺渺對這方面沒有研究。

但卻覺得這點主人的品味應該還不錯。

除了年畫，周圍的墻上貼了不少貼畫。

什么周海媚，舒淇，靚絕五臺山的姐妹花，還有風華絕代的小龍女和王語嫣。

品味不錯。

就是人邋遢了點。

她正想著，刺青店的老板出來了。

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看著有點眼熟。

看到沈亦舟，中年男人直接略過他，欣喜的朝門口看了過去。

“來了？”

看樣子一直在等他。

顧渺渺視線四顧，本來覺得以這家店老板的品味來說，刺青店內的裝修肯定一流。

但觀察的結果很出乎意料。

這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甚至連一點主要宣傳特色都沒有的刺青店。

還開在巷子最里面。

這能有生意嗎？

正想著，就聽到沈亦舟嗯了一聲，問老板，“我說的事情怎么樣了。”

“妥了啊?！?/p>

“你讓我辦的事情我有哪一樣沒辦成過?！?/p>

老板豪邁的拍拍胸脯，很仗義。

顧渺渺越聽這個聲音越耳熟。

聽著聽著，到底還是忍不住瞄了眼沙發(fā)對面頭發(fā)沖天腦門賊亮的中年男人，問沈亦舟，“這人我是不是見過?！?/p>

“怎么總覺得那么眼熟呢?！?/p>

沈亦舟正在喝水，聞言停下仰頭灌水的動作，說，“你再看看?！?/p>

“仔細看?！?/p>

顧渺渺想說，我看什么呀，再看他不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嗎。

她心里正嘀咕著，忽然聽到對面哎呀一聲，一拍大腿，指著她說，“你不是那誰，渺渺小朋友嗎?！?/p>

她雖然看著小，可也不至于是個小朋友啊。

顧渺渺剛想反駁，就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搜索中抓住了重點。

“你是——”

“孫康義？”

“對呀，就是我呀?！?/p>

“怎么幾年不見你都長變樣了，我還真沒認出來。”

孫康義忍不住嘖嘖感慨。

顧渺渺瞥了眼他頭頂稀疏的發(fā)際線，想說你也是，可看了眼旁邊正在看戲的沈亦舟，到底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亦舟問她想說什么。

她揉了揉被風吹的僵硬的臉頰說沒什么，直到后來有一次孫康義在微信上吵吵嚷嚷評價兩人的顏值高低。

顧渺渺很客觀的來了一句、

沈亦舟還行。

你像他爸。

群里一群人都笑的不行。

孫康義憋的臉老通紅，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小姑娘家家我又沒得罪過你。那時沈亦舟才明白她今天晚上憋笑的緣故。

沒等她說話，他就淡淡道，“誰讓你之前說人家長變樣的?！?/p>

“下次說之前看看自己?！?/p>

孫康義：“......”

我那是夸獎好嗎，夸獎?。?！

你們這群什么都不懂的俗人?。?！

其實說到孫康義，他跟沈亦舟兩人的交情說好不好說不好也好。

小時候兩人在一個大院，孫康義家暴發(fā)戶，從小被他爸耳觸目染影響的用鼻孔看人。

走到哪兒都喜歡炫耀自己有錢。

沈亦舟不同。

他就是混賬。

冷著一張臉，看誰不爽就吊誰。

沒人敢惹他。

孫康義那時候對所有人都看不起，唯獨沈亦舟，屁顛顛跟在后面求他帶。

為什么。

因為沈亦舟釣妹子不用吹牛啊。

孫康義雖然有錢，可著實長得磕磣了點，青春期別人都冒著粉紅泡泡跟心愛的姑娘曖昧糾纏熱切早戀，他卻只能砸錢。

砸錢有用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