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shù)膭Ψㄗ匀皇翘煜聼o雙。”她諂媚地回著，臉上卻全無笑意。

“你們......”刺客用力捂住自己仍在流血的斷臂，臉色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異常蒼白。

“很驚訝？”萬俟凜冰冷的劍鋒對向刺客的脖子，足夠的自信是這個已經(jīng)斷臂的刺客此時無法再作出任何威脅的動作。

刺客再也無法握劍，便也再也殺人。無法殺人的刺客，與死人無異。

“或者你還有一個活下來的機會，”萬俟凜的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條件是說出你的主人?！?/p>

這人很鄙夷地掃了萬俟凜一眼，沒有說話。

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沒有足夠力氣說話了。司璃音的神色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她皺起了眉。

“王爺仁慈，你不會不明白?！彼m時地開口，“良禽擇良木而息。真正聰明的人該知道怎樣抓住機會活下去。”

萬俟凜聞言，朝她淡淡看了一眼。

可惜這人并不領(lǐng)情。

“司大小姐......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這么卑賤可憐的活著？！”

“不好！――”司璃音剛出聲，這人已經(jīng)身子猛地一震，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倒是個‘忠節(jié)義士’，”萬俟凜收了劍，話間滿是嘲諷，“還知道服毒自盡，不肯讓本王活捉。”

司璃音站定在原處。她不認同這種可笑的“忠節(jié)”：如果命都沒有了，這所謂的忠節(jié)義氣，僅存于世又有何用？

“那王爺豈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不會說實話的？”她聲音婉轉(zhuǎn)低吟著。

“無論說不說實話，背叛本王的人，下場都只有一個?！比f俟凜轉(zhuǎn)過身來，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司璃音知道這句話是提醒，也是警誡。

不過她只當(dāng)沒聽到似的。再柔笑一聲：“那王爺先時又何必再和他多言？”又何必再給這個刺客所謂的“機會”？

萬俟凜勾了勾嘴角：“對于瀕死的人，本王是不吝于讓他多聽幾句人世間的話的?！?/p>

司璃音淡淡一笑，還來不及應(yīng)答，身子卻重重一晃。

“小姐！”籠花再次及時扶住了她。

萬俟凜看著她，絲毫不擔(dān)心的模樣：“是方才的藥效。送你主子回屋歇著吧。”

司璃音并不急著離去。她虛扶著腦袋，目光灼灼地看著萬俟凜：“王爺，府里有內(nèi)賊。當(dāng)你發(fā)覺蛛絲馬跡的時候，蜘蛛已經(jīng)在四處張羅結(jié)網(wǎng)。王府內(nèi)......應(yīng)該不止這一個......”

萬俟凜緩緩走到司璃音身邊，冷冷說著：“你知道，本王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p>

司璃音便嫣然地笑著：“妾身這些小聰明，自然是入不得王爺?shù)姆ㄑ哿恕！?/p>

“妾身這就告退。”她將手輕輕搭在籠花的臂上，躬身離開。

回到房間，司璃音才曉得自己脖子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的原因：匕首已經(jīng)在她的脖子上抹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籠花被主子脖子上這一道道深深淺淺，又紅又紫的痕跡嚇得慌了神，聲音里是掩藏不住的哭腔：“......小姐......”

司璃音覺得自己腦袋確實混沌得厲害，剛才在外面已經(jīng)是強撐，便急忙擺手：“先伺候梳洗吧?！?/p>

司璃音知道此時的自己體力、精神力都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正猶如強弩之末。

而這王府的內(nèi)賊......既然萬俟凜不樂意自己去管，那她也不愿自討沒趣去多管閑事。

司璃音放松了心里那根緊繃的弦，重重地跌在香軟的床上。

終于可以歇息了，她昏昏沉沉地想。

夜已深，王府的書房里，一影孤燈仍在兀自長明，映出窗欞上幾個男子的身影。

萬俟凜站在書桌前，眉頭緊皺，食指和中指正無意識交替敲著書桌的一角。

一旁低頭跪著的幾個人卻如臨大敵。他們很清楚自家王爺?shù)谋裕哼@個動作，往往說明此時，王爺?shù)男那椋瑯O差！

“王爺，屬下立馬安排對府內(nèi)人員全面徹底的排查。一定揪出那幾個大逆不道的走狗！”

眼下這幾個人都是萬俟凜式微時就跟在他身邊的。忠誠度萬俟凜并沒有如何擔(dān)心。

“府里的家丁，無論資歷長短，都必須格外排查?！彼脸恋赝鲁鲞@句話。

“是。”

“打草驚蛇的蠢事，我希望你們不要做?！比f俟凜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但是靜謐的夜里卻顯得是格外的威嚴(yán)。

這大概就是上位者或即將上位者的威嚴(yán)了。這幾人大氣也不敢出，只敢將頭埋得愈低。

“屬下明白?！?/p>

書房里很快只剩下萬俟凜一人。他無意識的手指終于停止了敲動。他的劍眉依然緊皺，儼然是在沉思著什么。

這個昏沉的夜里，有人不堪重負昏昏睡去，有人心事難擱只待天明。國公府被抄的第二夜，每個人都心懷鬼胎地渡過。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司璃音對其的感覺很敏感，也許，是因為她經(jīng)歷過一次的緣故。

感覺身子力氣恢復(fù)了一些，她讓籠花扶著，勉力下了床。

籠花看著自家小姐蒼白如紙的臉色，心里說不出的心疼。

“小姐小姐，你再休息一會兒吧?！?/p>

休息？司璃音一雙明眸暗了暗。

朝中局勢風(fēng)起云動，前世令自己身死的國公府雖然已倒，但權(quán)勢之路依然暗流洶涌，昨晚細作按捺不住的襲擊就是明證?；钕氯ゲ拍軓?fù)仇。司璃音雖不擔(dān)心萬俟凜的能力，可萬一細作的目標(biāo)根本不是萬俟凜，而是她自己呢？這個假設(shè)可謂很大膽，可司璃音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

再況且唇亡齒寒......

“扶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司璃音開口是不容反駁的堅定。

籠花眉頭緊皺，最終卻也只能聽從自己小姐的命令。

不過籠花有一個藏在心里的感受一直沒敢說出來，她覺得自家小姐，性子和五王爺越來越像了。特別是方才這股不容別人反對的堅決，很像。

這莫非就是他們常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籠花暗自想著。

王府整體的格局風(fēng)格和萬俟凜個人的性格很像。明明心思是狂躁的，但卻又極力掩蓋。造成整個王府的風(fēng)格布局都極度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