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懂？”師父很懷疑。

“真懂！”樓妙璇很肯定。

“那你罵沒罵？”

一記凌厲的眼風(fēng)甩過來，樓妙璇嚇得一哆嗦，腦子一熱，就趕緊信誓旦旦道：“沒有！絕對沒有！”

“很好。”師父勉強放過她了，卻又一哂，“徒兒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長進(jìn)了不少?！?/p>

“師父說笑了。”樓妙璇打了個哈哈，趕緊一轉(zhuǎn)話題，“說起來，弟子還真有事情要問你?！?/p>

“哦？”聞言，師父的口吻瞬間變得正經(jīng)起來，“可是遇上了什么難治的癥候？”

“昨天，弟子遇上一個男人，聽到他的病癥頗為奇特。”

“說來聽聽。讓為師看看，你聽脈的本事，又長進(jìn)了多少。”

“他的脈息沉浮不定、虛實相煎，而脈象中，又有另一種脈動緊緊相扣。這種情況，一般是身體里寄生了活物，與宿主血脈相生相依。而這一絲脈動，十分強勁，還帶著一絲詭譎的妖性?！睒敲铊Z帶驚奇，“難得的是，他體內(nèi)還有一種慢毒根深已久，牽制著蠱毒的發(fā)展，令他不至于死得太早?？杉幢闶沁@樣，七天之內(nèi)，他也難逃癱瘓在床、纏綿病榻的命數(shù)。而這兩種毒，也定會令他如在地獄、痛苦煎熬，活不過一年?！?/p>

“要救他的命，”樓妙璇難得嚴(yán)肅起來，眉頭緊皺，“難于登天?！?/p>

“那你可看出來，他中的是什么蠱毒、什么慢毒？”

樓妙璇搖頭，一臉慚愧，“都怪弟子所學(xué)不精，還不清楚。所以，才想問問師父的意思?！?/p>

“遇上難題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難而退。”師父言語間，終于有了幾分對她難得的肯定，“我派聽脈的本事，不但要有先天敏銳的聽力和極高的天賦，還要有一顆解民倒懸的仁慈之心。你是為師精心挑選出來的，為師的本事，你已會了七成。想必，只要再多些歷練，學(xué)成為師這般，不是難事?！?/p>

樓妙璇暗暗翻了個白眼。

他這話，意思就是——你自己想辦法吧，我就不幫你了。

果然，師父很快就道：“所以，此事就當(dāng)成是你人生中的歷練，盡力而為吧！”

樓妙璇臉一耷拉，就有氣無力道：“是，師父！”

心里卻道：早知道就不問了，問了也是白問！

“回去吧！”師父揚揚手，“睡了這么久，你哥該急死了?！?/p>

我哥？

樓妙璇愣了愣，有些迷糊。

他怎么知道這些？

剛想問，就感覺身體被人用力晃了晃，接著傳來黎雁蓉焦急的聲音：“妙璇，你醒醒！”

“不能這么晃她！”杜子騰的聲音有些惱，“她都這樣了，你再這樣晃她，晃出問題怎么辦？”

“誰說的？”黎雁蓉明顯不以為然，“晃一晃，就醒了！”

說這話的時候，樓妙璇又被狠狠一晃，晃得她的腦子頓時都清醒了大半，簡直快吐了。

她趕緊掀開沉重的眼皮子，有些吃力地說：“別晃了?！?/p>

“醒了醒了！”黎雁蓉驚喜地叫著，有些得意地沖杜子騰挑挑眉，“看吧，我說晃一晃就得醒，這不就醒了?！?/p>

“......”杜子騰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臉看著樓妙璇，卻是喜上眉梢：“醒了就好，你這一暈，都快嚇?biāo)栏绺缌??！?/p>

“要不是多虧這位老先生幫忙，你恐怕......”杜子騰嘆了口氣，有些惆悵。

“慚愧慚愧！”旁邊一個老大夫不停地擦汗，“姑娘所中之毒太過兇險，老朽也是踟躇良久，才敢冒險一試?！?/p>

樓妙璇抿了抿唇，體味著口腔里極重的苦味，會心一笑，“我中的毒，毒性太強，非‘以毒攻毒’不可。生馬錢子毒性強悍，多用一分，可致命；少用一分，又不足以救命。而制馬錢子毒性太弱，不傷性命，卻又難解此毒。不管用哪一種，都很冒險。能救醒我，老先生已經(jīng)很受累了?！?/p>

老大夫長嘆一聲，“可惜，能救你的命，卻不能救他的命??！”

旁邊的病榻上，玄衣男子雙目緊閉、氣息奄奄，已是一副將死之相。

“他中毒太深，恐怕——”老大夫惋惜道：“活不過三天！”

“那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