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蕓彎腰，將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在自己手掌心，“咦？這不是二妹妹的發(fā)簪嗎？這還是去年你生辰時候，娘親和我特意去鳳儀閣給你定制，怎么會在這兩人手中？”

趙蕓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趙明珠聽她提及自己的名字，被嚇了一跳，匆忙跑來從趙蕓手中奪過簪子，仔細端量了一番，簪頭的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線。

趙明珠發(fā)現(xiàn)確實是自己的無異，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我的發(fā)簪怎么會在他那里，姐姐你相信我......”趙明珠著急的去抓趙蕓，但趙蕓往后退了兩步，趙明珠只抓住了她寬大的衣袖。

“姐姐......”趙明珠叫著趙蕓，美瞳里氤氳著一層淚水，只要一眨眼，眼淚就一滴一滴往下掉。

“原來跟這賊人有染的，竟然是趙二小姐，可為何他偏要拿著一個仆婦的肚兜來誣陷大小姐？”

“這后院多的是骯臟之事，孰是孰非，還真是不好說啊?！?/p>

周遭圍觀的人群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什么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

趙蕓束手站在一旁，即便趙明珠求助的眼神不時掃過來，她也絲毫沒有要為她說話的打算，而一身紅衣的趙明珠，儼然成了人群中當之無愧的活靶子，接受著四面八方的口誅筆伐。

這也怨不得旁人，若非趙明珠為了讓趙蕓身敗名裂，特意命人將府中大門打開，任由外人圍觀，她今日也斷然不會淪落到這般境地，所以，害人終害己。

“哎你們看，這個絡腮胡子，是否就是那發(fā)了布告通緝的江洋大盜？沒有想到，跟趙二小姐有染的，竟然是這樣的人！”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變得更加明目張膽，胡氏生怕這些人再以訛傳訛，將失去鬧的更大，所以命人將他們都趕了出去。

孫文氏本想借著慌亂，帶著孫蔓娘偷偷溜走，卻被趙蕓叫住了。

“孫夫人，這件事你們還沒有給我一個交代，就想這樣偷偷溜走，是不是不太好？”

趙蕓刻意將聲音抬高，清晰落入了文氏耳中，讓她想忽略也沒有辦法。

文氏苦著一張臉，“大小姐，這是誤會，是蔓娘不懂事，你饒過她這一次吧？”

“我并非圣母，還做不到以德報怨！來人！”趙蕓高呵一聲，立即有一個侍衛(wèi)走了來，趙蕓纖纖玉指一指：“將這母女二人送去衙門，我倒要看看，辱人清白這種事，究竟會得到何種懲罰！”

趙蕓話音剛落，孫蔓娘直接癱坐在地上，小臉因為恐懼而蒼白一片，若是仔細看去，還能看到她額頭沁出的冷汗。

若是她被送去官府，她的名聲可就不保了呀！偏偏她也到了即將及笄的年紀，如此一來，她還怎么說夫家？

孫蔓娘瞪著趙明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這個女人！

此時，孫蔓娘已經(jīng)顧不上跟趙明珠的交情了，直接沖上去將趙明珠撲倒在地，等侍郎府中的仆婦們反映過來，將孫蔓娘拉開的時候，趙明珠的臉上已經(jīng)留下了兩道清晰的指甲印。

“啊，我的臉......孫蔓娘，我跟你拼了！”

趙明珠試圖朝著孫蔓娘撲過來，卻被仆婦們拉住了。

“孫蔓娘，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如實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誰指使的，我便放你一馬，否則，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我只能送你去官府。孰輕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趙蕓的聲音明明很輕，但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孫蔓娘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是她！”孫蔓娘指著趙明珠，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就是趙明珠，是她把這塊肚兜給我，并且交代我那么說的，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趙明珠沒有想到孫蔓娘臨陣倒戈，怒吼道：“孫蔓娘，你不要血口噴人！”

“趙明珠，事到如今你還沒有幡然醒悟嗎？”趙蕓冷冷地看著趙明珠，直接無視她眼底受傷的神色，又問向李嬤嬤：“你呢，有什么好交代的？”

李嬤嬤從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肚兜開始，就一直等著這一刻命運的審判。

她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下意識地看了眼胡氏，胡氏對她怒目而視，李嬤嬤低下頭，如實說道：“是二小姐，她給了奴婢十兩銀子，命奴婢潛進大小姐的閨房，拿一件她的貼身衣物，只是奴婢也不知道，那肚兜會被掉包?！?/p>

“你這便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趙蕓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踱步到趙明珠面前，看著她白皙嬌嫩的臉上印上的兩道劃痕，“明珠，我自問向來待你不薄，你為何陷我于如此境地？嗯？”

“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們姐妹二人關系素來交好，我怎會做這種傷害你清譽的事情？”

“是嗎？”趙蕓冷笑：“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是你求著娘親，安排李嬤嬤到我院中的吧？”

趙明珠不再辯解，頹著雙手，素白色的衣裙早在和孫蔓娘撕扯的過程中染上了灰塵，頭發(fā)也凌亂不堪，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

胡氏只覺得自己胸口像是堵著一口郁火，不上不下很是難受。

“夠了！”胡氏出聲，將趙蕓的質(zhì)問聲打斷。她瞪眼看著孫文氏和孫蔓娘，拿出當家主母的風范，冷冷說道：“今日這事，我會如實告訴侍郎大人，孫文氏，你既然敢來我侍郎府打鬧，就該承擔后果！來人，將孫家人全部給我丟出去！”

“你們跟我過來！”胡氏冷眸掃過趙蕓和趙明珠，領著他們?nèi)チ俗约旱脑鹤印?/p>

將門關上后，偌大的空間里只有她們母女三人。

“明珠，你如實告訴娘親，這到底怎么回事？”對這個女兒，胡氏終究還是不忍責罵。

趙明珠一聽胡氏的語氣，立刻放聲大哭，頗有種聲嘶力竭的意味，哭到后面，她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胡氏本就心疼她，當即伸手拍打她的后背幫她順氣：“看你，怎么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