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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饒是溫嫻對這個太子沒有什么好感,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厲家的基因真是好。
從前沒成婚之時,厲軒逸便常往太師府來,今日來接自己的太子妃,更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見過皇叔、王妃?!眳栜幰萁o厲如墨行了禮,面上波瀾不驚,好似從前與溫嫻有婚約的不是自己。按禮制,溫嫻回了個禮。
“無事,左右是個家宴而已?!眳柸缒鏈貗估砹死眙W發(fā),“你與太子妃已然成婚,自然不算外人?!?/p>
“能與皇叔同日成親、回門,亦是趣事一樁?!碧故幍哪?,像是新娘掉包的腌臜事他沒有參與一般。
溫靜見太子終于趕來,才算是揚(yáng)眉吐氣,一步一婀娜走到厲軒逸跟前,面若桃花。
“殿下下朝就趕過來,實(shí)在是辛苦了?!币贿呎f,一邊嬌柔乖順地挽上了厲軒逸的手臂。自己回娘家,厲軒逸便巴巴趕過來,這樣的恩寵放眼整個京城,還有誰能比肩?
“靜兒說什么胡話,陪你到岳丈家吃一頓飯,哪里會是累人的事?!眳栜幰莸哪抗鉁厝崛缢?,“天氣越來越熱,你吃得少,看著清減了一些?!?/p>
兩人旁若無人,上演了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戲碼。
若不是知道那厭食爐的來歷,若非知道厲軒逸曾經(jīng)對溫嫻也是如此脈脈情深,或許她真的能被這畫面給欺騙過去。
厲軒逸要的從來不是如花美眷,而是太師府。如果可以選擇,溫博根本不愿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太子。
溫靜與太子成婚,只是因?yàn)橄啾戎?,溫博更不愿意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皇朝人人談之色變的攝政王厲如墨。
厲如墨是當(dāng)今皇上的幼弟,別人或許不知,可溫博兩朝元老,自然知道當(dāng)初先皇更屬意厲如墨。其間曲折,不足為人道也。
“殿下與太子妃當(dāng)真情深意篤,羨煞旁人。”對上溫靜挑釁的目光,溫嫻不咸不淡地開口。
“雖說太子與太子妃天作之合,太子得空也該規(guī)勸規(guī)勸溫小姐,莫要再同旁人提你曾經(jīng)同本王的愛妃有過一段情?!眳柸缒劬Σ惶?,周身的氣息冷下去,“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替你教教規(guī)矩?!?/p>
厲軒逸面色尷尬,“多謝皇叔提醒?!?/p>
“殿下......靜兒只是無心之失,我......”美人垂淚,溫靜很懂得將自己的美貌運(yùn)用到極致。
厲軒逸溫聲安撫,卻不忘告誡,而溫靜小聲應(yīng)下,三言兩語兩人又是言笑晏晏的樣子。
溫嫻看在眼里,只覺得好笑,溫靜自以為用溫柔鄉(xiāng)牢牢把控住了厲軒逸,卻沒有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耐煩。
與厲如墨相視一笑,兩人都看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默契十足。
“行了,時辰不早了,將王妃的母親請出來見一見?!?/p>
聽厲如墨又提起大鄒氏,鄒氏和溫博面色尷尬。溫靜則將求助地目光拋向厲軒逸。
“皇叔莫不是糊涂了,太師夫人不正在此處?”
“太子才是糊涂了,改日干脆認(rèn)陳貴妃為母罷了?!?/p>
太子的生母是趙皇后,與陳貴妃勢同水火,更何況,這一妻一妾,如何能相提并論?
皇帝縱容厲如墨,就算他是太子也不得不忌憚。太子尚且忍氣吞聲,溫靜更不敢尊大、隨意開口。
“皇叔說得有理,是軒逸魯莽了。”看到溫博示意,他只能硬著頭皮接著說,“不如待會兒去祠堂拜見已故的夫人,在席上確實(shí)......不大妥當(dāng)?!?/p>
“太子說得有理,祠堂本應(yīng)是個合適的地方,只是......”溫嫻話鋒一轉(zhuǎn),“父親從前說母親的牌位不能入宗祠?!?/p>
“太師,可有此事?”
“王爺,此事......”溫博剛想矢口否認(rèn),話卻被站在一旁的溫嫻硬生生憋回去了。
“父親,我雖然是溫家的女兒,可是如今更是皇家的媳婦,攝政王妃,入皇家玉蝶的。父親想好了再說話,若是說錯了,就是女兒有心,只怕皇家規(guī)矩森嚴(yán),也不能讓父親大人討了好去?!?/p>
這是在拿身份壓人了。
當(dāng)真可笑,自己當(dāng)初的權(quán)宜之計(jì),竟然給了這丫頭反咬一口的籌碼和倚仗!
溫博一滯,氣血攻心,身子顫了顫,“確有......確有此事?!?/p>
“荒唐,清譽(yù)在外的溫太師,治家卻是一筆糊涂賬!今日本王倒是要好好問上一問,為何原配牌位不能入宗祠?”厲如墨一字一頓,留意到厲軒逸駁了溫靜想開口維護(hù)的念頭、立在一旁,明哲保身。
擲地有聲的發(fā)問讓人心生畏懼,縱使千般不愿,溫博攜鄒氏只能跪地求饒。
“王爺恕罪,此事是臣糊涂,現(xiàn)在悔之晚矣,只希望王爺能給臣一個恕罪的機(jī)會?!?/p>
雖說皇帝重用自己,可是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若是厲如墨非要發(fā)難,自己也只能淪為被犧牲的棋子。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溫嫻開口:“王爺,罷了,父親將母親的牌位重新供奉祠堂就是了?!?/p>
厲軒逸抓住時機(jī),開口:“王妃好肚量,軒逸佩服?!敝灰軘r得住厲如墨發(fā)瘋刁難,也算是幫上了溫太師,今日便不是白跑一趟。
溫博眼睛一亮,“多謝王爺不追究,微臣定當(dāng)謹(jǐn)記王爺所言?!?/p>
“行了,起來吧,記得,是王妃仁慈,饒你們一回?!?/p>
鄒氏心里恨的要死,卻更加不敢表露半分,生怕又惹了厲如墨不快,溫靜娥眉輕蹙,眼淚欲落不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無人看了不心疼。
除了厲如墨。
厲如墨眼中的嫌棄不加掩飾:“今日本王陪王妃、太子陪太子妃回門,你們一個個的是在哭喪嗎?”
幾人面色一僵,更顯滑稽。
“王爺,”溫嫻柔聲安撫厲如墨,“王爺且去歇歇,待我去將母親的牌位拿來?!?/p>
厲如墨從善如流,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臉上攢起一個笑,溫嫻看著鄒氏:“想必夫人不會介意同我一起去請母親的牌位吧?畢竟那可是你嫡親的姐姐?!?/p>
嫡親姐姐四個字咬得極重。
溫嫻現(xiàn)在仗著有厲如墨的庇護(h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眼下雖然一時平了厲如墨的怒火,肯定還有后招。
可是......
溫嫻看著鄒氏猶豫的模樣只覺好笑,一點(diǎn)也看不出初次見面時盛氣凌人逼自己嫁人的模樣。
游戲才剛開始,就這般畏首畏尾,想來自己高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