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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山里,枝葉茂盛,擋住了冬日難得的暖陽。
“小姐,你慢點!”
同樣是爬山,小丫頭阿鎖在后面爬得氣喘吁吁的,她想不通。
自家小姐平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是在房間里里作畫繡花,就是在院子里曬太陽。
怎么這會兒體力這么好,不一會兒就跑沒影了。
前方不遠(yuǎn)處,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正跑得飛快,絲毫不臉紅心跳的,別看她平時不愛動,可是每天入睡前都得做做平板支撐,做做瑜伽。
這是她穿越之前就有的習(xí)慣,她帶來了。
而她也漸漸習(xí)慣現(xiàn)在這個新身份,胡家小女,胡黛玨。
因為這里,也有寵她的家人,她發(fā)現(xiàn)自己舍不得了。
早在兩年前,她就來過這個歷史上沒有記錄的朝代,古朝。
那時丫頭小鎖對她說,她是胡家老爺夫人最最最寵愛的孩子,還有三個寵她的哥哥。
但她一心惦記著病重的小老頭啊,只睡一覺竟然又穿回來了。
她是小老頭和小老娘領(lǐng)養(yǎng)的,她們沒有孩子,把她當(dāng)成親生的一樣疼愛,在她剛剛上初中的時候,小老娘生病去世了。
從那之后,她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孝順小老頭。
之后每天都忙著照顧小老頭,慢慢的,她都快忘了穿越的事情了。
直到半年前,小老頭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而她也因為操勞過度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就已經(jīng)完完全全成為了這個朝代的胡黛玨。
她真的是個缺愛的人,這里有疼愛她的父母,還有寵愛她的三個哥哥。
就算在這個一夫多妻的世界里,胡老爺都只有一個妾室吳氏,無兒無女,她把正房的四個孩子當(dāng)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也不爭寵,孩子們也愿意敬她以長輩。
胡家是官宦家庭,胡老爺就是個吏部左侍郎,正三品,官職不大不小。
胡老爺沒有什么政治上的野心,該做啥就做啥,就圖個明哲保身。
可是胡家老大胡墨言,勵志要實現(xiàn)自己的一身抱負(fù)。
從他入朝為官后,常常惹得胡老爺提心吊膽。
好在,現(xiàn)在常常得旁人一句,令郎雛鳳咦。
但現(xiàn)新帝剛登基不穩(wěn),胡墨言作為新帝黨,和攝政王黨自然就是政敵了。
胡老爺雖然擔(dān)憂,但也無從阻止。
而胡家老二胡墨風(fēng)就是個詩呆子,最喜歡做的就是攢個局,和文人騷客們,吟詩作畫。
胡家老三與老四是龍鳳胎。
老三胡墨晉有一堆的狐朋狗友,常常逃學(xué),背著長輩出府斗蛐蛐或者小賭怡情。
他是唯一一個發(fā)現(xiàn)胡黛玨和以前不一樣的,不過沒有攤開,但是漸漸從之前寵妹狂魔到現(xiàn)在迷戀欺負(fù)親妹妹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四胡鬧鬧并不曉得這一變化,她的淑女形象常常被小哥破壞,忍不住不還嘴啊。
她作為大家閨秀,是不常出門的,這不,距離上一次出門,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
這一次,她是來還愿的,上次她娘胡周氏為她到這里來祈愿了的。
之前她雖醒來,卻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月。
一同來的還有胡周氏和胡吳氏,她們腳步慢些,走在了后面。
胡黛玨,一人走在最前面,風(fēng)景怡人啊,視線所及,真真的是綠水青山。
她最先走到了寺廟門口,卻沒有進去,問了一個小和尚,尋了處涼亭。
走到?jīng)鐾ぬ?,?zhǔn)備坐著歇歇,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的懸崖邊有一個人影。
從背影可以看出,是個挺拔的八尺男兒,一身玄色衣袍在山風(fēng)中漂浮。
突然,那個身影往前邁了一步,驚得胡黛玨立馬大喊。
“公子,如此年輕見狀,定有一番大好前程,何必輕生呢?”
胡黛玨急急走過去,想攔著他。她覺得有這樣背影的男子輕生,太可惜了。
那人聞聲,轉(zhuǎn)過身,看著急急跑到他面前的小姑娘。
胡黛玨看著面前這個人,年紀(jì)就十八九吧,唇若涂脂,劍眉星目,真真兒的大帥哥啊。
這么帥的小哥哥居然要輕生,太不值當(dāng)了。
她要勸導(dǎo)他,勸導(dǎo)不了就敲暈了帶回去。
“哥哥,你是有不開心的事嗎?你和我說吧,說出來了,心情就好了?!?/p>
面前這個小姑娘,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拽著自己的衣角。
剛剛的悲傷立馬融化了。
他蹲下來,望著她說,“冷嗎?”
“冷。”說得委屈巴巴的。
剛剛走得熱,外袍就放阿鎖那兒了?,F(xiàn)在到了山巔,還和他站了這么久,早冷了。
男子把自己的外袍解開,披在了胡黛玨肩上,并為她系好,然后站起身。
見他站起來,胡黛玨立馬又抓住他的衣角。
他里面的衣服也同樣是玄色,兩個黑黑的人,一高一矮,對視著。
“我不會輕生?!?/p>
男子慢慢吐出這幾個字,他想不通這個小姑娘從哪里看出來的。
隨后,胡黛玨拉著他的衣袖,跟著他,走到了涼亭。
“哥哥,你說吧,我聽著?!焙飓k望著他的眼睛。
擔(dān)心他不開口,又補充“我不會和別人說的?!?/p>
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三個月的戰(zhàn)爭,他被將士們尊稱一聲小將軍,可是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兄們一個又一個地離開。
這一場戰(zhàn)爭,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以說是戰(zhàn)略上的失誤,他輕敵了。
他常常做噩夢,夢到那些死去的兄弟。
在自家爺爺?shù)慕ㄗh下,他來到了他爺爺常來的寺廟,住了幾天。
這幾天他每天都在想,他知道這些在所難免,但是他過不去心里的坎。那些聽他命令的兄弟們,永遠(yuǎn)離開了。
長達(dá)數(shù)月的枯燥的生活,他硬生生地幾句話說完了。
就像小姑娘說的,說出了就好多了。
胡黛玨聽完,默默爬上了石桌,然后在他面前坐下。
“哥哥,肩膀借給你靠?!?/p>
男子愣了,一個大男人哪兒有靠在小女孩兒肩上的道理。
更何況,就算小姑娘才十三四歲,男女授受不親啊。
“靠吧,靠一會兒就好了?!?/p>
見他不動,胡黛玨直接拉著他的衣領(lǐng),讓他靠向自己。
她用自己的小胖手拍著男子的背,安慰著他。
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甚至是對自己最好最好的人離開。
都會傷心很久很久的,但是,自己不開心,天上的他們肯定也不開心。
所以要開心點,他們好不容易休息了,不能再為自己擔(dān)憂了。
活著的我們還要接著過日子,會有新的伙伴,但我們也不會忘記離開的他們的。
“哥哥,我做你的家人好不好。這樣你就有人可以傾訴了?!?/p>
軟糯的聲音中透著堅定,他竟不覺得這是小孩子的隨口一說。